平时唐韵议完事之后,还要回去继续看呈递上来的奏疏,就算有时间来探望太后,也往往下午甚至晚上去了。
唐韵摇头道:“倒也不是,相反,今日要务颇多,只是完事得早些。”
太后神情一动,道:“莫非是陈相那个撤椅撤茶的法子,起了用?”
唐韵微微一笑:“太后原来知道了。”
太后神情有些凝重起来:“哀家不但知道这事,还知道议事房设榻之事。皇上,此举,是否有些不妥?终究他是臣子,您是皇上,他卧而您立,于礼不合,只怕传出去,有损圣誉。”
唐韵从容道:“太后之忧,朕也曾细思。但太后想来不知,今日若无陈相,只怕到天黑朕也不能得闲来见太后?”
说着将陈言主动担下十二件艰难要务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太后和清夫人一起听着,无不动容。
她们都不是寻常女流,颇有识见,自然能明白这些事究竟有何难处。
“哀家听闻过去陈言上朝或议事时,往往缄口不言,为何今日这般主动?”太后吃惊地道。
“朕这般对他,他自然便不好意思闲着。”唐韵含笑道。
“哀家明白了!”太后恍然,“陈言感念皇上恩遇,有如伯乐识马,那马儿自然奋蹄疾奔?”
“不错,天下之人,千人千性。有些人须得鞭笞,方见真力,有些人须得柔抚,方得其心。”唐韵淡然说道,“御人之道,万千变化,不可拘一。”
“皇上这番御人之术,哀家倒是从未得知,不知又是从哪会先贤那里学来的?”太后惊奇地道。
唐韵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这哪是什么先贤之语,而是陈言给她的那本《帝皇观要》上面写的!
自从得了此书,她便日日翻阅,颇有所得。
换了过去,她绝不可能任陈言这般任性,但看了那书之后,对如何御下有了些领悟,方忍下发火的功夫,改而以柔抚之。
又如对待黄良阁、于都等人,过去她也颇为没有耐心,总觉这些老臣迂腐而自愎,总爱跟她对着干,导致政令难行。
但现在手段上来了,对如何以陈言制他们大有领悟,开始渐渐重视这些数十年的老臣的作用,朝中大小事情也渐渐有了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