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队中老弱妇孺要么是随侍之人,要么是随本相一同治各地之人。”
“本相以为,他们皆当随本相同出昭关。”
“杨将军以为呢?”
杨端和沉声道:“既是随相邦治地方之人,自可随相邦同过昭关。”
“但在出关之前,所有人都需要经过核验检查。”
“王令不准离境之物、海捕大索之人,皆当扣于关内。”
退后一步,杨端和让开道路:“相邦,请!”
熊启心情好了些许。
虽然没能带走辎重财货,但他至少带走了自己和嫡系亲信们的家眷。
嬴政虽然吝啬,却终究没有赶尽杀绝!
熊启拱手一礼,声音也多了几分诚恳:“此皆乃应有之意。”
“多谢杨将军!”
崔瑞、熊兆等人也缓缓收起长剑,警惕的接受了昭关守军的搜身。
待到所有人都搜身完毕,熊启终于翻身上马,朗声喝令:
“二三子,出关!”
崔瑞、熊兆等人齐齐高呼:“唯!”
目送熊启一行人走出昭关、向南而去,副将辛梧忍不住发问:“相邦此番行径怪异、人员复杂、恐有二心!”
“将军怎能如此轻易的放他们离去!”
杨端和声音平静:“放相邦离境,此乃王令也。”
“本将岂能不尊!”
辛梧目露愕然:“此乃王令?”
一句话,传达出了两层含义。
既然嬴政特意下达此令,就说明辛梧的担忧是对的。
但在辛梧的担忧是对的的情况下,嬴政依旧下达此令,就说明嬴政要刻意促成那般局面!
辛梧一个脑袋两个大的发问:“大王为何要下达此令!”
“昌平君可是我大秦相邦,知道我大秦太多隐秘。”
“大王既已知相邦有了二心,合该将相邦扣于关内,严加惩处才对!”
杨端和笑了笑:“休要去思虑朝中事,你我是思虑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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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思虑明白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徒费心神。”
“本将只知道,若相邦不如此,你我如何能得封赏?”
“难道要你我率军一座城一座城的打过去不成?”
楚国的主要军事力量都在各大族手中。
在楚王驾崩或无力管控地方的情况下,这些大族便将会形成一个个战力惊人、士气如虹、行事莫测的军事个体。
秦军不止需要用攻城硬仗一个个拔掉这些碉堡,更可能会面对神出鬼没的楚军援军。
唯有楚王才有资格以王的名义命令这些权贵将私兵、族兵和族人集结起来,与秦国进行大规模野战。
但楚王的权柄又没那么强,这就导致楚王无法尽发楚地民力,也难以协调各部楚军之间的矛盾。
对于每一名秦国将领而言,他们都更渴望后一种对手,而不是前一种战争!
辛梧双眼一亮,不由得看向熊启:“相邦,好人啊!”
杨端和也转身眺望着熊启的方向,声音平静:“下次再见,恐便是敌非友了!”
就在辛梧和杨端和眺望熊启的同一时间,熊启也不禁回首,回望这个承载了他大半人生的国家。
熊启知道,从他踏出昭关的那一刻起,这个曾倾注了他全数心血的国家就将成为他最大的敌人!
熊启声音复杂的喃喃自问:“若一去难回。”
“值得吗?”
崔瑞策马抵近熊启,低声道:“启禀公子,候者来报。”
“县令熊犀被查明贪赃违律,被判黜官、流千里、城旦四月。”
“永巷令熊敢因渎职而被判斩左臂、城旦三年。”
“熊敢被黜后,太后亲往宫中,寻大王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