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的血狱瞳术,又跟与往不同,威力强了不止一筹。
杀意被催发得淋漓尽致。
这些血煞之气,也仿佛有了生命,毒蛇一般,四处蜿蜒蔓延,无孔不入。
即便顾长怀侧开了目光,但煞气还是顺着他的目窍,钻入了他的识海,使他神魂痛苦,一瞬间动弹不得。
肖镇海抓住时机,人影一晃,逼近顾长怀的身边,长剑高高扬起。
“顾长怀!”
夏典司脸色一片煞白,当即凝起剑气,想阻止肖镇海。
肖镇海骤然转过头,目光血红。
夏典司关心则乱,一时不曾提防,这一下正中了肖镇海的瞳术。
她只觉识海阴冷,刀割一般痛楚,嘴角溢出鲜血,瞳孔也有些失神。
肖镇海狞笑,“别急,我一个一个杀……”
说完他便举起剑,癸水剑气迸发,想先砍了顾长怀的脖子。
恰在此时,他又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有人在点他的名字:
“肖镇海!”
肖镇海本不想搭理,能杀的人,就先杀了,这样才保险。
但这道声音很特殊。
是那个一直偷偷摸摸,不曾露头的小鬼。
也是那个,不显山不露水,但阵法造诣却匪夷所思的小阵师。
而且……
“竟敢直呼我的姓名……”
肖镇海冷笑一声,双眼通红,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墨画。
而后他便发现,墨画在漠然与他对视。
肖镇海有一瞬的错愕,而后失笑,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讥讽。
“不知死活的小鬼,胆敢与我对视……”
可渐渐地,肖镇海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他发现墨画的眼中,有一缕金芒浮现,而后渐渐扩散,向外蔓延,越来越刺目。
“这是……瞳术?!”
肖镇海瞬间明白了。
水狱禁匣就在墨画手里!
而在此之前,墨画就已经掌握了这禁匣中的奥秘。
他学会了禁匣上的瞳术!
“而且,他的瞳术……是金色的?!”
金色瞳术!
那一瞬间,肖镇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不明就里,但却不敢有丝毫犹豫,更不敢有丝毫轻怠,脑中冥想着自己以杀养煞所铸就的“血色道狱图”,将毕生修炼的所有煞气,尽数凝入双目,化作血海炼狱,以此与墨画的金色瞳术抗衡。
瞳术争锋,凶险至极。
一念魂生,一念神亡。
肖镇海拼尽全力,与墨画对视。
虚空之中,血色的瞳术,和金色的瞳术碰撞在一起,煞气和金光交织,互相绞杀。
而不过刹那,神剑出窍,金光席卷。
血气溃败,寸寸崩塌。
肖典司这才骇然。
剑意?
这不是瞳术!这是……剑诀?
借瞳术施展的……神念之剑?
自己是在用眼睛,与别人的剑气硬拼?
肖镇海心中胆寒,刚回过神来,便发现金色剑意已然透过自己的眼眸,渗入了自己的神魂。
一道纯由剑光编织的,金色的牢狱,将自己镇压其中。
剑光璀璨而锋利,在对自己的神魂,一点点进行凌迟。
而自己恍若十恶不赦的罪人,在接受剑刑的审判。
神魂被切割,被凌迟的痛楚,一点点蔓延开来,肖镇海痛苦之余,心中恍然。
原来酷刑,是这种滋味……
他想反抗,但反抗不了。
想挣扎,但无力挣扎。
在如此凌厉,压迫感如此强大的剑意之下,肖镇海神魂惊颤,根本不知,该如何抗衡。
只能任由自己的七魄,自己的命魂,被剑光一点点分割着……
墨画的双眼,死死盯着肖镇海。
他的眼底,金光璀璨,透着威严。
但他的眼角,却流出了鲜血。
尽管他神魂强,神识也深厚,但这副肉身,毕竟只是筑基,以筑基对抗金丹,对眼眸的负荷太重了。
恰在此时,顾长怀回复了一丝神智。
他见到了眼角流血的墨画,也见到了失魂落魄,神色痛苦,仿佛受刑一般,即将濒临“失控”的肖镇海,当即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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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怀忍着血瞳术的后遗症,以极大的意志,克服昏沉和痛楚,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神识回溯后,顾长怀立马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开始凝集法术。
他周身灵力激荡,掀起澎湃的狂风,狂风之上,刀刃鳞次栉比,如羽翼般密集,流光溢彩,又暗含杀意。
凌风化羽诀!
顾家上乘道法。
这门风系法术威力极大,但需要运转法诀,积蓄磅礴的灵力。
交战至今,顾长怀一直没机会施展。
而眼下,肖镇海与墨画瞳术交锋失败,神识受损,煞气反噬,处于失控的边缘,是顾长怀唯一一次,可以施展这记道法的机会。
磅礴的风系灵力汇聚。
数息之后,顾家上乘道法凌风化羽诀凝结。
顾长怀目光冷漠,向前一指,周身的风刃便如青鸾的羽翼一般,猛然一振,化作汹涌的狂风,向肖镇海席卷而去。
肖镇海神魂承受剑刑,处在崩溃的边缘,但还是能隐隐感知到性命悬危,近乎本能地向一旁躲去,想躲开这记毙命的杀招。
而夏典司此时也清醒了过来,见肖镇海想躲,同样忍着神识剧痛,将灵力注入短剑,并以御剑之法,凝成冰色剑光,向肖镇海杀去。
她的剑法,本就以险快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