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然而,蓝守道只是看一眼脸色就变了;因为正面是一个“御史里行”,背后是“两京馆驿使”。但无论哪个头衔,都是捕盗内史惹不起的。随即他就无缝切换成一副前倨后恭的表情道:“原来,是里行当面,却是下官孟浪了……只是其中的干碍,可否请里行移步侧边,令下官略作分说否?”
片刻之后,捕盗内史蓝守道就从茶楼内退了出来,呼喝一声收拢了那些皂衣吏、不良人和武侯;同时驱散了余下看热闹的人群,头也不回的迫不及待远去。然而他们离开时,又迎面撞上一行人等。
却是一名身穿黑衫弁冠的武德司亲事官,带领着十多名劲装革衣的外院子弟;也匆忙赶到到了现场。对方在见到匆忙远去的蓝守道时,不由略微错愕了片刻;顿时心中微动,但还是硬着头皮闯入。
但这一次,在楼内却响起令狐小慕的主动问候:“却是段七官,好久不见了,你这是承袭了段专知的门荫么?”于是名为段七官的亲事官,用比闯入时更快的速度,拱手为礼赔笑着仓皇倒退出来。
就他在扭头就走的同时,还对着手下当众宣称道:“令狐大郎坑我不浅,这是要平白坏我的前程;日后,我当与他恩断义绝,势不两立。”毕竟,他怎会不认识这位,曾经让他动心不已的尤物呢;
更别说伴随她而来的羞辱,更是让段七官刻骨难忘;但也就仅限于此了。身为武德司的一员,最关键的立身基础,就是懂得趋利避害和敬畏权势;对方的身份已超他太多,远非他父子权势可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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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过来,他还要小心翼翼的祈祷对方善忘,避免被这样攀上高枝的存在持续记恨;然后在将来给自己的前程上,稍微使些绊子就足以抱憾终身。相比之下,少尹家大郎的情义,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紧接着,街上又有两波人相继赶来;却是金吾卫六街使之一的右二街巡事参军,洛南巡城御史的左协判事。前者甚至连茶楼都未进入,问明情由就在外间留人值守;而后者则是提前得信绕道走了。
由此,被迫在地上跪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恹恹然的令狐大郎也终于等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救星;一名身穿青竹团花大绫衫袍,显得身宽体胖、富贵居养的硕毅老者;他不由望眼欲穿喊道:“舅父。”
“老夫康承训,勉为其难,算是你母亲的长兄”老者却是止不住的叹息道:“都是一门的骨肉至亲,何至于闹到如此的地步呢,就算不看在令尊的份上,也要多少念及你那位早亡的母亲脸面啊!”
“我却不知道,在这世上,居然还多出了您这么一位长辈。”然而令狐小慕见状,却突然容颜绽放而森森冷笑了起来:“那一大家子是碍于没脸面对,只好七拐八弯的把老丈给请出来救场了么?”
“看来,你对家门的怨望与偏见,实在是积重益深了!”名为康承训的老者不由眼角微抽,却又叹息道:“不过,也怪不得你,自从乃父另娶之后,就不免受制彼家,委实多有不能相认的苦衷。”
“虽然,自从你阿翁病倒之后,家里就有些不明所以,消息闭塞;你大兄又是刚刚自外地辗转回京,心忧长辈的病情,这才贸然做出了这种不妥之行……但老夫身为戚里,终究是没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