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委实见识有限,也不知道朝堂上执掌军国帷幄的诸公,当做是如何考量和权衡的,”令狐小慕闻言放下手中的简报,略加思索了几息才道:“但至少能看出一点,岑掌院如今已被架空了。”
“或许说,韩都官、孟签事,颜判官等几位,都暗地里被人变相的虚架起来;只剩下维持日常运转的明面权宜;但凡是想要有所作为,或是重大的改动和变化;就会遇到种种妨碍而不得不放弃。”
“因此,光从这些明面上的行文看,虽依旧还是以诸位官长的名头签发;但却颇有抵牾和职权重叠、矛盾之处。因此,最终其中有多少是出自本人的意愿,甚至对此有所知情的,就未得而知了。”
“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么?”江畋闻言却是轻轻皱起眉头:“但就算是在这种冗繁和杂乱之下,天下两京十六府的分驻,却还能依旧铺陈开来,甚至没有出过什么大状况,却也算是一件奇事。”
“那正是因为官长您之故。”令狐小慕宛然一笑到:“暗行御史部这些年处置天下妖变,终究还是仰仗官长率领的一众将士;由此也顺势成为了各处分驻所的中坚;对西京分部更不敢随意处置。”
“更何况,您既有朝廷授予的名位,也有足够的神通手段,由此定下的规矩和章程;也不是某些别有图谋之辈,可以肆意更改的;就生怕成为您介入的口实。但岑掌院、韩都官等人就完全不同。”
“诸位虽然身居高位,为国朝所任重尤在官长之上;但却没有足够护持自身的神通,也不像官长这般的无欲无求,少有牵绊和擎制;或许当初有过忠体国事之心,但最后也不免拘于家门、部旧。”
“兴许能够竭力保住现有的位置,就算实属不易了。只是,如今还不免更多畏惧和忌讳,官长在地方上的犁庭扫穴手段与果决异常举措;更有那位奉命整顿的张殿中,在西京里行院的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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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他们太过轻松的混过去了。”江畋一边听着她的分析和叙述,一边手指轻弹桌面思索道:“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然变成了这副德行,真当我这个监司的职责时摆设么?”
“小慕,倒了下一站停靠时,你就替我你一份正式公文;就说我以西京分部之命,要求请点并调用,最初收容的那批奇物;”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如果岑夫人有心,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做。”
然而,江畋似乎还是低估了朝廷方面的决心和急促程度;就在他搭乘这列五联车厢出了都畿道,抵达了陕州的弘农站之后,就已经有先行一步的朝廷敕使守候在了当地;却是曾经打过交道的熟人。
高大清俊,风雅儒质的东阁待制、侍学士武清臣;只见他对着江畋递上一个略显歉然的眼色;然后,在车站内临时摆开的香案,和香花、彩绸等供物扎成的门廊面前,大声郎朗的捧帛宣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