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扯那些没味儿的屁了。”
“差不多就得了。”
“万一这鬼列车,一会儿发动了,真把咱们拉到了阴曹地府去可咋整……万一一个不小心,回不来了,又该怎么办?”
“你个短命鬼,还是嫌自己活得长。”
李丰泽眉头一皱。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本来说好,公平竞争,你非要搅局。”
杜子言闻言,面色瞬间一变。
“我搅局?”
“是我在搅局?”
“也不知道是谁为了巴结那鬼差,把自己道观,号称不传之秘的雷法都贡献出去了。”
“结果当天就把人家恋综节目组的别墅小屋给炸了?”
“你是教导人家雷法呢,还是想把那个节目上的嘉宾都劈死啊!”
李丰泽嗤笑一声。
“这是意外!”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弦师兄的魂魄修为,比我想得还要高深许多,雷法在他手里,才展现了这神术,原本的样子。”
杜子言闻言,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大家都是为了那仅此一次的簿——改命的资格。”
“林弦,是生人阴官。他手握赏善罚恶之术,能替人改命!补全五弊三缺……”
“大家本是公平竞争,没想到你这么的不要脸。”
李丰泽气极反笑。
“我不要脸!我不过是尝试和那位鬼差交好!”
“杜子言你呢,为了改命的机会,你怕不是要和林弦师兄,谈个恋爱吧!”
杜子言嗤笑一声。
“恋爱又如何!本就是适龄男女,交友又怎么了?倒是某个道貌岸然的道士,现在网上都怀疑你喜欢男人了,你也不着急,果然,和命比,名声算什么……”
这一刻,杜子言和李丰泽越吵越激烈。
白乔楠实在忍受不住了。
她想要找一个地方坐一会儿。
而就在这时。
她忽然看见。
在鬼列车的一角,坐着一尊红色的骷髅。
那骷髅一言不发,只是双眼窟窿的位置,跳跃着鬼火。
那骷髅明明摸样狰狞。
但不知为何。
白乔楠看着那尊骷髅,却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尊骷髅身边,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挨着骷髅坐下。
“骷髅……先生……骷髅……同志,你能说话吗?”
那赤红骷髅,瞥了白乔楠一眼,微微颔首。
白乔楠这才松了口气。
“你是……鬼魂?”
赤红骷髅犹豫了一下,又一次点了点头。
白乔楠笑了笑。
“是鬼魂就好……原来有的鬼魂,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这辆鬼列车,真的可以往返阴阳两界吗?”
赤红骷髅又一次点了点头。
白乔楠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样就好……”
“我还是个活人,但我想去阴曹,找我的朋友,她好像需要我。”
赤红骷髅轻轻的“嗯”了一声,但还是没说话。
可这已经足够让白乔楠觉得惊喜!
她紧张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说实话,让现在的我,去阴曹地府,我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我小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对那个地方很好奇……尤其是我姥姥,去世的时候……那大概是十岁?十月二十二号吧……对十月二十二,我甚至记得那天的晚饭,妈妈烧了白菜肉圆,我嫌她烧的油腻,抱怨了一句,她突然特别特别生气地吼我,然后拉着我下楼到姥爷家。”
“我看见一屋子哭泣的人,还有姥姥的遗照,还有一大团一大团的花圈。”
“后来看过很多很多的电影描述这样的场面,不得不感叹艺术来源于生活……我当时就觉得我听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哭声,喊声,都消失了,瞳孔放大,真正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多人推着我让我跪下,很久我都没有任何反应,我在哭,可是没有感到悲伤,只是觉得为了迎合那样的场面必须要哭,我觉得自己在做梦,感觉不到一点点现实的触感。”
“回到家以后过了很久,脑子就像被重锤锤过一样转不动,大概过去两三个小时,感情就像一股潮水哗哗地涌过来,我好像慢慢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把我带大的人,那个会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的人,那个每次别人问我家里的亲人最喜欢谁我都会回答是她的人,那个每天晚上哄我睡觉,早上给我穿衣服梳头发的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件事对我而言打击太大太大了,甚至到今天我都觉得没什么比这个场面更残忍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沉浸在一种幻想里,我总觉得我能在哪里找到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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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去世后大半年,妈妈带我去爬山。突然想到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姥姥经常带我去爬山,就是觉得姥姥会在这里。我突然加快脚步下山,疯了一样到处跑。”
“妈妈急得不行在后面骂我,好不容易抓住我刚想破口大骂,看见我满脸的泪花不敢说话了,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宝贝你怎么了?”
“我说,妈妈,姥姥在这里对不对,我想找她,我想姥姥了,她不要我了,好久好久她都没给我做过她最会做的排骨豆角了。你不是说你带我去的寺庙许愿会实现吗?你骗人。为什么我见不到姥姥呢。”
“妈妈听不下去抱紧我一遍遍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我心里明白,妈妈没有对不起我,妈妈也找不回姥姥了。”
“我也找不回。”
“这个世上真有阴曹地府的话……我姥姥可真算得上是个小气鬼,她一定怨我没在她的葬礼上,哭得很伤心,否则的话,她怎么一次我的梦里都没来过。”
白乔楠此时低着头,表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可就在这时。
一只红色的骷髅手掌。
按在了她的脑袋上。
白乔楠先是身体一僵。
可她很快发现,那只红色的骷髅手掌并没有恶意。
那只骷髅手掌,只是在她的脑袋上摩挲了几下,拍了拍她的头。
随后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其实很多年也都没有走出来!”
“我反思了下我自己。我妈走后的那几年,尤其是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冷漠、寡言、乖张、自私。”
“我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再刻意地去维系关系,不再认真地对待任何感情。我听到亲戚中有人死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触,只是世界人口实时数字做了一次减法而已。即使感到难过,也只是持续几秒,连一分钟都没有。”
“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包括新闻、电影、命运、感情、世界,连风景都索然无味。我看见了善良的人大多活不太久。权力大于一切。幸福与不幸福不会遵循守恒定理。苦难会把活生生的人熬死的。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生和死的事。活着的人是蚂蚁,死了的人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我主动疏离,有人的地方连蝉鸣鸟叫都很聒噪。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