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电竞椅上,呆看着眼前电脑屏幕上还在进行中的游戏,因为两个人的挂机,友好的队友们正在对着我们俩进行亲切的问候,着实令人感动。

可是此刻的我早已顾不上这些,脑子里胡乱地猜测着她们之间会有怎样的对话,竟生出了一丝恐惧来。我知道她俩有些不对付,不然也就不会明明知道彼此的存在多年,却一直没能成为朋友。她们俩个单独在一起,我心里实在是没谱,万一 ……

我越发觉得恐惧,脑海中不断幻化出她们剧烈争吵最后双双与我分道扬镳的样子,令我如坐针毡,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匆匆拿起薛凌扔下的袋子便冲出了网吧,准备悄悄跟上去,要是能偷听到她俩说话就更好了。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焦急地站在网吧门口左顾右盼,希望能够寻得那二人的身影。只是,周五的学校东门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仅仅相隔几分钟的时间,我便再也觅不到她们了。

六神无主地站在街头,昏黄的天边挂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仍旧刺眼的阳光混合着额头的汗水迷了我的眼睛,蜇痛眼角的感觉令人难受。我随手擦了擦汗水,抱着侥幸心理给薛凌拨打了电话,毫不意外地被她拒接,我又尝试给花知暖打了个电话,让人没想到的是花知暖明明已经接通电话了,却又在我开口的时候无情地挂断。我沮丧地按下锁屏键,步履沉重地走在向西的路上。既然她们不愿意告诉我行踪,我只好凭着感觉找找看了。

我稍微冷静了一点,思来想去 ,两个女生在一起聊天的话,总不可能约在拉面馆吧?基本上应该都是奶茶店咖啡厅之类的地方。所以,我心下简单计较一番,决定到五道口碰碰运气,毕竟只是几分钟便不见了她们的身影,大概率是打车走的,而我们附近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宇宙中心五道口了。

想到这里,我再犹豫,打了个车就往五道口而去。

红色的余晖透过13号地铁线的车窗,让贯穿在街道中央的马路晕上了一层迷离和幻彩。没下过雨的天空上是斑驳的云层,一半深红,一半灰白。我立于这傍晚的十字路口,熙熙攘攘中,顺着滴鸣的车流,无助地望向茫茫的人海。她们在哪儿啊?

我顾不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焦急地穿行于周围的各种饮品店、咖啡店之中,爬上了巴黎贝甜的二楼,踩过了购物中心的每一层门店,扫过了乐乐茶、星巴克,就连巷子中的雪冰也没有放过……

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汗水顺着发端与鬓角流下,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渍。我气喘吁吁地坐在购物中心前的树下,在绝望中不禁嘲笑起自己的敏感和愚笨,喘息着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人声、车声、风声……

也许,我该回去了。既然她们在哪里是不会告诉我的,我也找不到,又何必再找?我站起身来,转身向东走去。

筛在柏油路上的光与热浪让眼前的路口显得朦胧雾染,就在我转头的那一刻,人流的尽头,我竟看到了那样一张侧颜,那张美到令人窒息,却又如梦魇般折磨着我的侧颜。

我的全身如同触电一般麻住,脑海中如同被病毒侵入的电脑,满屏乱码般闪回起曾经与她的那短暂的过往,记忆在这个瞬间恢复如初,时隔四年,又一次沉沉地将我击中。

愤怒、屈辱、痛苦、怀念……种种情绪在这一刻如同陈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于是,在下一个瞬间,我的全身都不受控制,就像疯了一样朝着那张脸、那个人狂奔而去。我奔跑着,像被抛下的孩子不顾一切地嘶吼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