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给我的这第二个选择就更有说法了,第一层意思是看我要怎么站队,第二层意思就是,就算我选择了李仁海,我也已经被陈明宇盯上了,迟早要把我挖过去,李仁海干脆把我调离北京,也省得陈明宇惦记。
想通了这些,我心里冷哼一声。李仁海这算盘打得够精明的,这是真拿我当棋子了是吧?这一年以来的项目和领导层决策,哪一次我不是以他为尊?上次他当众和公司CEO郭总闹翻,时候还不是我被推到前面代表全体营销部员工写下一封长信送到郭总面前请求他的谅解?又有多少次的酒局,我孤身一人为他挡住来势汹汹的酒精与谎言?我一个入职了才一年的小年轻就这么把我当枪使,到了关键时候又想把我当筹码和弃子来用是吧?
小主,
我心中大为不快,低头不语,眼神一直盯着李仁海的那只限量款都彭打火机出神,迟迟不肯表态。
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心急,又或许是他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和时间等着我做决定,毕竟他手底下除了我之外还有三十多个兄弟,陈明宇想收入门下的也不止我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这么简单,而王婧也早就表态,最近几年公司不打算招纳新人入职,全凭各个部门主管培养已有的年轻人,李仁海又怎能不急?于是又抽了一支烟,匆匆甩了一句:“你再好好想想,争取下周给我个消息。”,就扬长而去,给其他的什么人打电话去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看着眼前的新项目合同一阵阵出神。这是我刚谈下来的一家唐山钢厂的供货项目,我费劲了心思才勉强拿到了这个合同额五百万的项目,为此不知道在酒桌上喝吐了多少回,陪了多少次苦不堪言的局,才在别人的施舍中拿到了这个单子。
如果我进了国际贸易部,这笔项目以李仁海的德行,他一定会让其他同事接手,坐享其成,我又如何能甘心?可是,如果不去,等待我的结果又是被李仁海调离北京,被公司边缘化,我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待在这家公司呢?
千头万绪,令我烦躁不安。一下午的时间里,我不知道漏接了多少个来自客户同事的电话,只是呆坐在工位上,平静的外表下,心慌意乱。环顾下四周,带着工牌的我们就像行走的机器,而那一个个工位就仿佛一个个牢笼,在这座名为首都的城市里将原本怀揣着的满腔热忱的年轻人物理监禁,最后在风华散尽后又被无情地抛弃,然后毫无尊严地被赶回家乡……
有的时候,阳谋比阴谋更让人痛心疾首,阴谋尚且有防范的招数,可是直面摆在明面上的阳谋,孤立无援的我们这些打工人,又该何去何从?
时间走马而逝,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十分,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可我却麻木到成为了最后一个留在办公室的韭菜。
我摇了摇头,突然发现也许当初薛凌的劝诫是多么的正确,这样一家家族企业,我又能在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疲倦不可避免地涌上了我的心头,想起自己还答应了观看八点钟花知暖比赛的直播,我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在霞光还未收拾行囊离开云朵的时候,坐上了拥挤的地铁,闭着眼让自己放空于这嘈杂的人流中,一遍遍地劝说自己:非工作时间想工作的事情就是一种对于生命的浪费,即使这个决定迫在眉睫,我也不愿在这个周五的晚上让自己陷入选择的无限循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