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疑惑地捡起信笺。

再看睡神，他一脸屈辱地闭眼扭头，仿佛做了什么很丢人的妥协。

“这是什么？是你刚才说的话吗？咦，我随口说的，你还真写啊……”

睡神一秒红温，睁开眼睛双目通红地瞪着顾白。

“你最好赶快认清自己的处境，你的性命被我拿捏在掌心里，你给我说话卑微一点啊喂！”

可顾白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之后，忽然皱紧眉头，语带嫌弃：

“你怎么用花体字啊？你是写爽了，阅卷老师看得很累的，好乱啊，看都看不懂！”

“这种字体拿不到卷面分的。你听说过蘅水体吗？就那种印刷体，这样比较好认。”

“你重新写吧，这个我看不了。”

睡神气得金色发丝又飘落几根。

他咬着牙，将手中的罂粟花一挥，顾白手中的信笺又起了变化。

令人眼花缭乱的花体字一行行消失，端端正正的字体取而代之。

一看到那些稚嫩得宛如小学生的笔迹，睡神就羞耻到用颤抖的手扶住额头。

虽然这字不用他亲自写的，但也是他亲自变出来的。

要是让其他西方神只知道，他降下神谕的方式这么没有逼格。

他会被嘲笑到世界末日吧？

他开始庆幸，还好这片沉眠之地没有其他人能进来。

不然让人知道，他被一个普通人类这样拿捏，他就没脸见神了。

于是他看向顾白的眼神更加锐利，催促道：“你赶紧看！”

顾白却是眼含不满地抬起了头。

“这么多字我得看好久，你还说话，给我增加难度是吧？”

“话也太密了，唉，那你刚才说的那句，就加在最后一行吧，我待会儿看。”

拿着花茎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睡神气得嘴唇哆嗦，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都已经这样让着顾白了，没想到顾白还是不满意，边看边叨叨：

“好长啊，怎么都是长难句。这难度，你是想考研啊！”

“我天，哥们儿你说话真的很装耶，怎么这么多复合从句，还有时态变化。”

“哎哟，你等等，我得用笔来划分一下在哪断句。”

顾白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笔，在纸上画来画去。

睡神气得全身直打摆子，他哪里注意到，顾白眼里忽然精光闪烁。

神色整肃，口中低声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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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灵，地灵灵，拜请天地众神明！

十方世界，上下虚空，无所不在，无虚不现身，恭请束束降临！”

一道金光自顾白手中的笔上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