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翰瞬间愣住了,他心里当然是想继续考,自己名次不低,努力努力,想考上进士不难。
可母亲年事已高,常年累月的给人缝缝补补早已熬坏了眼睛。
此次为了筹集银两让他来凤栖郡考秋闱,已经是家里所有的银子,还借了不少。
他实在不忍心母亲再继续为了他的科举之事操劳奔波、省吃俭用了。
张书翰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缓缓说道:“陈兄、李兄,我自是想继续考进士,可家中的情况你们也知晓,母亲为了我付出太多,我实在不想让她再辛苦下去了。若现在能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尽快让母亲过上安稳的日子。”
李茗轩听了,微微皱眉,他理解张书翰的孝心,但也觉得有些可惜,便劝道:“张兄,你的才学我们都清楚,此次能考中第三名经魁,来年再考进士,胜算极大呀。若是现在就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何止可惜,简直的毁了自己的前途,虽说以后也可以继续考。
但人的灵性是有限的,越年轻灵性越好。若是等年龄大了,再去考,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年轻的官员,在官场也更容易受到重视。
李茗轩也是连连点头,他不忍张书翰为了银子的事,生生毁了大好前途。
他家是茶商,家境十分富裕,钱财方面从不用发愁。
他思索了一下,便认真道:“张兄,你尽管去考,银子的是不用操心,有我来资助你便是。”
他帮张书翰可不只是同情以及同窗的情分,更是为了自己以后铺路。
张书翰才学极佳,为人聪慧有城府,却不迂腐,一看就前途无量。
自己也定然要继续考,若是考中进士,被分配做官。以后在官场上也能有个人帮衬,不至于单打独斗。
陈慕风在一旁暗暗听着,佩服李茗轩的慷慨仗义。自己不比李茗轩,家中供自己科举,已经很艰难,自然没有多余的能力帮人。
他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张兄,李兄说得对呀,你确实不该因这一时的困难就放弃大好前程。我虽没办法在银钱上帮衬你,但我这儿有不少以往备考时总结的经验和窍门,还有一些精心整理的文章范例,对你日后继续备考进士应该会有些用处,回头我就找给你。”
张书翰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陈兄、李兄,你们如此待我,张某何德何能。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才好。”
李茗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张兄,说什么报答的话,我们是同窗,更是朋友,本就该相互扶持。你若真有心,日后在官场有所作为了,别忘了我们今日的情谊,哈哈哈...”
陈慕风也笑着点头道:“行了,我们也该早点回去,想来那些报喜的官兵已经去别院了,可别让人家久等。”
李鸣轩一听,也是反应过来,“陈兄说的是,还有明天巡抚大人会举办鹿鸣宴,到时候要唱鹿鸣诗和跳魁星舞,中举的考生都要参加,我们也要早点回去准备。”
张书翰点了点头,便也不敢在茶楼继续耽搁,留下茶前,迅速返回别院。
无论考生是否知道自己中举,布政使司都会发榜到地方,先发到考生所在的住处,再发到考生所在的户籍,州,县,以及家中。
布政使司先以公文的性子快马加鞭的送到,再派人亲自带着大红报喜文书送达。
三人一回到别院,报喜的队伍就到了别院门口,敲锣打鼓,引得许多人前来围观,简直万人空巷。
最前面敲锣的官差来到别院大门口,远远的就喊道:“喜报,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