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知解释道:“我家里有几个老仆人,并非汉人,来自边陲之地的各个民族,许多年前因为战乱避世江南,卖身到了我家,成了家生奴才,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在我家做工,我见他们私用的物品上面,便有奇奇怪怪的图腾。至于,身体上是否有相应的刺青,那我便不知道了,毕竟,没法儿一窥究竟嘛。”
“白姑娘,你会作画吗?”宋纾余问道。
白知知“嘿嘿”干笑了两声,“会是会,但水平差强人意。我打小就是个皮猴子,别家小姐学琴棋书画的时候,我上树掏鸟下河捉鱼,连我爹的胡子都被我剪下来制毛笔了……”
无意间提起父亲,白知知待回过神来,神色明显一黯,十分不自在。
穆青澄有所察觉,即道:“知知,夜色已深,你先回客房休息吧,我和大人还有其它公务需要商谈。”
白知知勉强扬起笑容,道:“穆姐姐,宋大人,你们也不要忙到太晚了。不论破案还是作画,都是需要灵感的,凡事讲究机缘,今日无解的问题,兴许明日便柳暗花明了。”
说完,她便故作潇洒的蹦跳着出门了。
宋纾余若有所思,“青澄,白姑娘像是历经了不少沧桑,她……她同父母的关系,是不是不太融洽?”
“大人有所不知,知知年纪虽小,内心却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楚,可谓满目疮痍。”
穆青澄缄默了片刻,回想起那段旧事,心中仍是隐隐作痛,“知知的爹娘,青梅竹马,相爱相知,白老爷曾在婚前许下一生一妻的承诺。白夫人体寒,不易有孕,婚后三年,方才怀上了知知,可又遭遇难产,严重伤了身子,之后再也不能生育。白老爷信守承诺,无论家中长辈如何逼迫,始终未曾纳妾,视妻子如珍宝,视女儿如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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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人心难测。忠贞爱情的背后,是长达多年的欺骗。知知十三岁那年的生辰宴,一个女人带着一双儿女找上了门,当着满朋宾客,跪在白夫人的脚下,哭天抹泪的哀求正室夫人发发慈悲,允许外室子认祖归宗,而外室的儿子只比知知小半岁!白夫人如遭晴天霹雳,为了要儿子,她的丈夫在她产后半年,便迫不及待的养了外室,且假仁假义的欺骗她,让她一直活在爱情的虚幻梦境里。”
“真相揭穿后,白老爷自私又懦弱,不敢面对白夫人,竟借着谈生意,远赴北方,期许着待到归来,妻子消气,外室入府,享妻妾和睦,儿女绕膝。可那个薄情寡恩的男人并不知道,在他走后,白家老夫人强势的将外室迎入府中,抬为贵妾,并将外室子强行记在白夫人名下,成为白家的嫡长子,将来继承家业。”
“然而,贵妾叶氏的野心,并不止于此。伤心欲绝的白夫人,一病不起,没过多久,竟撒手人寰。叶氏登堂入室,执掌中馈,竟在知知守孝不足三月的时候,为知知订下了一门婚事,打算把知知嫁给知府家肥头大耳、胸无点墨,只知欺男霸女的纨绔儿子!”
“知知得知消息后,卷了一笔钱,连夜逃出白家,跑到石嘴山,女扮男装,收编了十几个土匪,做了山大王。后来的某一日,我路过石嘴山,知知使计迷晕我,将我绑到山上戏弄我,要娶我做压寨夫人。知知的轻功不错,但功夫不如我,被我端了匪窝后,她哭成了泪人儿,说她没有家了,求我收留她。”
“我在石嘴山住了几日,了解到了知知的过往,知知也知道了我是吴州仵作。出于职业的敏感,我询问了白夫人死时的症状,及病后用药情况,然后我产生了怀疑。我和知知回去了白家,正好赶上白老爷归来,正抱着白夫人的牌位哭呢,知知抢过我手里的长鞭,一鞭子抽得她爹当场晕厥!”
“白老爷苏醒后,知知要求对白夫人开棺验尸,叶氏阻挠不许,家中长辈骂知知忤逆不孝,要将知知关进祠堂请家法,知知存了同归于尽的心,一手拿刀抵着外室子的喉咙,一手举着火把要烧祠堂,逼得白家人同意,挖出了白夫人的棺椁。”
“我检验了尸体,确认白夫人是中毒身亡。白老爷又悔又恨,找来当初为白夫人诊治的大夫,侍候的下人,我抓来了走街串巷的游医,最后得出是叶氏从游医手中买走毒药,又买通下人,把毒下到了药汤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了白夫人,试图取而代之。”
“知知崩溃了,要杀了叶氏为母亲报仇,白老爷看清了叶氏的阴险毒辣,为免知知手上沾血吃官司,把知知交给我看管。之后,白老爷命人把叶氏打了三十棍,准备送往官府治罪,叶氏为了保全儿女的前程,主动服毒,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