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傲然道:“我这个唯一的嫡女,既没有被远嫁到见不到亲人的地方去,又没有被送去做妾,给比我还大的嫡女当庶母,自然是要替我皇额娘撑腰的。”
哪个疼爱女儿的阿玛能送二八芳龄的独女去给自己还年长的老男人做妾呀?就是联姻大清,也多如她二嫂一般嫁给皇子或宗室做正妻。
什么最疼爱的女儿,不过是像养着小猫小狗一样的哄着逗逗而已,一有利可图就这样送来当投名状了,可笑颖贵人还蒙在鼓中,被当傻子唬着玩儿呢。
巴林王如今就能这样对这个女儿,将来若真是颖贵人犯错被处置了,他还能替这个女儿出头不成?只怕请罪奏折要先上来了——
若他疼爱这个女儿到肯为了她与大清为难,甚至开战,就根本不会将颖贵人送入宫,落得个骨肉分离、天各一方的下场。
颖贵人的脸上顿时又青又紫,如同开了染坊一般。
和敬见她这样色厉内荏,更是不屑,冷笑道:“知道颖贵人是蒙古来的,但也不必这样挂在嘴边。从前我们科尔沁送入宫的格格,就算不是皇后,总也是个一宫主位,还没有常在贵人之流呢。快别提蒙古,否则呀,我们真是羞也要羞死了。”
贵人连一宫主位都不是,放在寻常人家不过是通房之流,连个姨娘都算不得。可见她皇阿玛也并没有十分抬举她,还高傲给谁看呢?
颖贵人顿时脸色涨红,脖颈涨得像是要爆炸一样。
嬿婉蹙眉,护在了和敬前面,王蟾和春婵会意地向前两步,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地盯着颖贵人。
嬿婉拉着和敬往后退,和敬还有着身孕呢,最金贵不过,打老鼠伤了玉瓶可不值当。
嬿婉淡淡地扫了脸红筋涨的颖贵人,不急不缓道:“颖贵人,皇上厚待你不假,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中的规矩颖贵人仍需要遵守,皇后娘娘与本宫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质疑的。”
她转头对春婵道:“颖贵人初入宫,规矩松散些也是有的,你来教教颖贵人,遇到高位该如何行礼。”
春婵含笑上前,将手抬直鬓发间,一丝不差地端正行礼,微微垂首时口中道:“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颖贵人被气得张口结舌,双手直颤,口中颠三倒四地:“你,你,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半晌才整理好了自己的嘴皮子,甩开后面恪贵人的手,急道:“皇上礼重蒙古,你焉能这样对我!”
嬿婉拦住了再度被挑起怒意的和敬,好笑道:“本宫如何对你?不过是要你遵守宫里的规矩,倒像是有意委屈了你似的。你既然进了宫,要守的就不再是蒙古的规矩,而是我大清的规矩。”
她倏然正色道:“皇上礼重蒙古,本宫也敬重蒙古,可礼重的是前线拼杀的将士,是守着边陲的蒙古儿郎,而不是一个寸功未立还要让巴林部跟着蒙羞的女子。”
“颖贵人,你既然承着皇上对巴林部的恩典,就该呈上巴林部的忠心。你不守大清的规矩,难道是巴林部也不肯守大清的规矩么?这就是巴林王的忠心么,教养出的女儿心中只有蒙古,而无我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