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不见得真有那么傻,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就是习惯了和稀泥,指望着一家人都这么含含糊糊的过就是了。”唐延年收起了眼睛里的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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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子性情单纯,她想的并没有唐延年那么深,可经唐延年这么一说,她似乎也明白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春绿打破了沉默:“两位娘子,寿宴的名单出来的,账目却尚未核对,你们……”
“都拿给我吧!”唐延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淡淡说道。
五娘子颇为疑惑地看着唐延年:“这些事情是挺重要的,但令仪和令萱都说要出力,怎么没见她们过来?她们一个个抢着表现,不能事情都是大姐姐来做啊!”
唐延年知道她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她平心气和道:“此事,是父亲交代给我的,想来,父亲应该是有了为我京中择婿的想法了,若是有了闪失,她们只用哭唧唧一下,说自己经验尚且就对付过去了,但对外却都是我不懂操持中馈。”
她想了想,又道:“女子的命运并不由人,嫁人就如同第二次投胎,我这个人,一生的气运都是普普通通的,我也不想奢望我能嫁什么举世无双的好二郎,我只想,找个普通人,同我寻常的过这一生,相敬如宾便行了。”
五娘子一向不识愁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忧伤,她垂下了眸子,有些黯淡地说道:“大姐姐,我知道你说的都很对,可我却不知道为何,我只觉得难过。”
她睁大了眼睛,如同一只懵懂的小鹿一般,痴痴地问唐延年:“所以,我们就只能这般了吗?”
唐延年一下子被问住了,她不知道如何作答。
在这世道,女子离经叛道的代价太大了。
如同卓韵,京中人人都对她避而不提,但卓家其他的小女娘却因为卓韵被退亲的事,婚嫁都颇影响。
这世道驯化女子的并不只是困顿她一人,而是将女子牢牢的和家族绑在一起,要你不得不顺从。
否则,全家的小女娘都要被世人的流言蜚语牵连。
这些东西都是一道又一道的枷锁,让那些小女娘们都只能逆来顺受,相夫教子,忍辱负重。
唐延年轻轻握住了五娘子的手,她温声道:“阿姊没能护好益寿,但一定会竭尽所能护着你的。”
五娘子有些奇怪,为何唐延年的回答和她的提问丝毫不相关。
她骄傲的笑道:“我舅舅是文官领袖,门生遍布朝野,我姨母是这天底下最尊重的女人,高居皇后之位,我父亲是陪着圣上打天下立下不世战功的永平侯,这世上,能有什么人会真的让我需要被别人保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