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对伯寿的教导,伯寿没齿难忘。”宁安行恭敬回答道。
这是师徒二人割袍断义以来,第一次见面。
宁安行激动地看着仇虎:“师父,您可知晓,徒儿如今在军营里颇受侯爷器重,现在已经是百总了。”
仇虎看着他,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失望:“我以为,你看到了王大头等人的下场,会有一丝兔死狐悲之感,却不想,事到如今,你竟还是这般天真。你是主上的儿子,怎能这般没有出息?一个小小的百总,也能让你这般欢喜!”
仇虎这接二连三的质疑让宁安行有些发懵,他缓过来后,静静盯着仇虎:“我本以为师父只是质疑我从一个小卒坐起,埋没了他的威名,却不曾想,不管我多努力,我做了什么,在师父眼中,都是这般可笑之事。”
他说着,直直地盯着仇虎:“师父若是数落完了,伯寿也有一些话想要问师父。师父为何会在此?”
“路过。”仇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宁安行轻轻摇了摇头,他逼近了仇虎:“那师父为何会知道王大头死了?”
“他们都是可怜人,我曾路见不平,帮过他们。”仇虎淡淡道。
宁安行略带讥讽地扬起唇角:“师父这番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我是不会信的。”
“你与为师许久不见,这就是你对为师说话的态度?”
“那师父想要听我说什么?说我知错了?愿意追随师父举旗行事?”宁安行反问。
“你是主上的儿子,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仇虎压着声音怒斥。
“为何我是他的儿子,就得走和他一样的路?”宁安行的语气里带着不甘。
仇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那是皇位,是这天下至尊之位,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啊!可那个位置,差一点就是主上的了。”
宁安行打断他,直接冷声反驳:“你也说了,差一点。差了就是差了。”
他看着仇虎,轻笑了一声,嘴角略带酸涩地说道,“时至今日,我方才知晓,师父的执念已经这样深了,你搅弄风云之时,可曾想过,王大头那些人是无辜的。视人命如草芥,你们拿不到天下,是应该的。”
“你放肆!”仇虎厉声呵斥,“杀了王大头的人是那狗皇帝,不是我。”
“可圣上却放了其他的无辜百姓,而你,只会拿他们当棋子。”
“你现在这样忠心他,你怎么就知道,王大头的今日,不会是你的来日?”仇虎厉声质问,字字诛心。
宁安行微怔了片刻,还是坚毅地说道:“若我并无不臣之心,圣上如何会这样做?”
“既然你这么坚定,又为何迟疑?”仇虎看着他,眼眸漆黑如夜。
宁安行半晌没有答话,他侧过了脸去:“师父若是来看我的,那咱们师徒便好生叙旧,若师父是来同我说这些话的,那就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