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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曾满以为,背靠赵立春这棵大树,根本不可能有事。
只管巴结讨好赵家,往上爬就行。
却不料……
再大的参天大树,也有被雷劈的时候。
再强大的靠山,也有轰然崩塌的一天。
而相比于祁同伟。
瘫坐在旁边的梁群峰,才是真正的郁闷。
自己主管汉东的政法。
如此有头有脸、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几分钟前,都还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谈笑风生、开怀畅饮。
享受着别人的阿谀奉承、巴结讨好……
现在却像重刑犯似的,双手被铐、双脚被绑,动弹不得。
且不说自己多年来,确实罪行深重,犯了不少错误。
如今遭遇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但自己毕竟身份特殊、级别不低啊!
就不能对自己客气一点吗?
当然。
和梁群峰想法类似的人,很多。
他们要么是汉东的达官显贵,要么是富商名人。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一刻却被搞得‘灰头土脸’,毫无形象。
憋屈?怨恨?不甘?愤怒?懊悔?
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但却因为嘴上被粘了胶带。
满肚子的话,想说都说不出来。
在地上抽搐了好一会儿的赵瑞龙,终于不再发抖。
之前趾高气扬的大声叫嚣谩骂。
被无视被电击了后,终于老实了。
慢慢挣扎着坐地上。
衣衫不整、发型凌乱,还满头大汗。
这一刻的赵瑞龙。
当然不再有汉东最牛权贵子弟的风采。
看上去,和普通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任何区别。
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几下。
看向四周的目光,也变得不再癫狂愤怒,而是茫然失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赵瑞龙不用问任何人,其实已经心知肚明。
“放眼整个汉东,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动我。”
“而他们敢对我,敢对这么多汉东大人物下手,显然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我爸已经失势完蛋,他都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会罩得住我们?”
幽幽叹息一声。
赵瑞龙不再叫唤,也不再挣扎。
父亲的级别如此之高,都能被拿下。
搁在古代,都是一品大员、封疆大吏。
更何况自己,不过只是他儿子。
本质上,就是一个没有一官半职的平民百姓。
高层既然敢动父亲,肯定早就掌握了确凿证据,搞清楚了犯罪事实。
否则也不可能如此大动干戈、雷霆出手。
为了一击必杀、一网打尽。
连特战队员都出动了。
这还能说什么呢?
威胁恐吓他们?
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一帮即将锒铛入狱的阶下囚,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屁话。
惹生气了,反戳一电棍,电得浑身发麻、四肢发抖。
想到这儿。
赵瑞龙又是一声叹息。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么多年,拉帮结伙、同流合污、唯利是图……
犯了这么错,还能指望长治久安?江山永固?
父亲竟只是汉东的书纪,又不是皇帝。
就算是皇帝,也有被推翻的时候。
所以……
赵瑞龙放弃了。
不想再骂骂咧咧,不想叫嚣放肆。
事到如今。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所有的谩骂,都是笑话。
心里唯一觉得惋惜的,便是这两年深受徐雷的刺激。
一门心思的搞钱搞事业。
很想做出一番成绩,不至于比徐雷差太远。
都没趁着自己背景显赫,好好的寻欢作乐。
而自己犯的那些错、造的那些孽。
不判个十几二十年,都算是法外开恩了。
想想高启盛才被判几年,才蹲几个月监狱就难以忍受。
让他哥高启强想方设法,给他办个保外就医,逃离监狱。
而自己呢?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人家高启盛进去了,还有他哥高启强帮忙捞人。
哪怕身受重伤、双肾受损,也能有钱弄到国外去换肾。
如今自己一家被连根拔除。
曾经巴结讨好,恨不得跪下抱大腿的人。
曾经称兄道弟,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人。
他们恨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又怎么可能会伸手搭救?
哀莫大于心死。
赵瑞龙痛苦的闭上眼睛。
多想时光倒流,多想当初没有利欲熏心,指派杜伯仲创建京州山水集团。
可孔武有力的特战队员,猛的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像是拖死狗似的,将他拖出大厅,丢上了大巴车。
寒冷的天气,与粗蛮的拉拽,让赵瑞龙不得不回顾现实。
当车队缓缓驶出会所。
赵瑞龙透过车窗,看到路边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笑容云淡风轻的人,不就是徐雷吗?
视线交汇的刹那。
赵瑞龙浑身一颤,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