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一阵恍惚。

面前莱姆斯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四周魔法部工作人员低低的交谈声若有若无地在门厅里响起，时不时伴随着几阵脚步声，偶尔有员工快步从电梯里走出，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密密麻麻的房间、没有各种交错的线条、也没有12扇黑门。

就好像刚刚所接触到的一切，都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如此突变让梅林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见她这副模样莱姆斯还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一把捏住了脸，然后费劲地往外拽。

“没离（梅林）？”这下莱姆斯是真的吃惊了，开口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含糊起来，“发生什么世琴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捏住莱姆斯的那刻她终于找到了一点实感，无意识地又捏了捏，看到莱姆斯陡然泛红的脸颊那刻才终于反应过来在干什么，连忙松开手，虚假地咳嗽了一下。

“没什么。”她试图转移话题，“你怎么出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会花更长一点时间呢。”

闻言莱姆斯弯腰的动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更加困惑，连语气都小心翼翼起来。

“其实……我已经进去快两个小时了。”他微微皱眉，试探地碰了碰梅林的小指，在确认不会被拒绝后才握住，“这两个小时，你就一直站在这里吗？”

两个小时？

大脑突然嗡的一下，梅林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方才听到了什么。

“我也没想到会花这么长时间，我们聊得很愉快，涉及到了很多话题。等我出来发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赶紧跑过来找你，结果发现你还站在之前我离开的位置。

“刚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坐太久所以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可等我走到你面前时，才发现你出神地看着眼前空气，我走到你面前都没有反应。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喊了你好几声你才终于从那种——”

说到这里莱姆斯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思索，好一会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

“那种好似被操控一样的状态中脱身。”

如果说在意识到根本没有进到神秘事务司，而且还一晃过去两个小时这件事已经足以让梅林感到震惊，那么在莱姆斯说出这种形容后，她甚至感到了一种恐惧。

被握住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莱姆斯察觉到她的慌张，连忙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迟疑了几秒，干脆一把搂住了她。

“我在这里，梅林。”他轻声地试图给梅林带来一些温暖，“我一直在你身边。”

被拥住的热度与实感让梅林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她靠在莱姆斯的怀里，低低地开口。

“……被操控？”

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莱姆斯犹豫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话。

“对。”他贴近梅林，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就像你之前被迫做出的那些事情一样。”

到了这个地步，梅林已经没有任何意外之情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莱姆斯反而沉默了下来，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好像生怕她会逃跑那样。这种态度让她有些惊讶，终于从泥泞的情绪中脱身，转而看向莱姆斯。她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与莱姆斯对上，就已经被遮住。

“对不起。”眼前陷入黑暗的下一秒，莱姆斯有些颤抖的声线就在她耳边响起。

“其实我完全没有发现你的异常，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你在被迫做一些事情，只是觉得你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直到前几天我偶然听到詹姆斯和西里斯的对话，才惊觉在你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

要不是还在外面，梅林怀疑莱姆斯会当场哭出来，她不知所措地拍了拍莱姆斯的后背。

“他们都能发现的端倪，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注意到？我之前竟然还在心里觉得，你总是更偏向其他人，却根本没意识到是自己裹足不前——”

眼看莱姆斯越来越伤心，就在梅林想要安慰他时，他却收回手，尽管眼眶泛红，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是我从前做的不好。”他得出结论，“本来我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但现在，我也想成为能与你共享秘密的人。”

一连串转变梅林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看着莱姆斯从悲伤到坚定，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问出一句：“你就不担心之前我对你的帮助是被迫的吗？”

听到这话，莱姆斯的心猛地跳了两下，他当然不觉得会是这样，可梅林为什么唯独对他说出这种话？难道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就算当时你是被迫的，没必要后续还一直对我这么好。”他抿唇，有点抗拒面对这个话题，“更何况，不管你的行为到底有没有受到外界影响，对我的帮助都是真实的，我绝不可能去感谢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对真正的恩人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