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己,我为民。”
“私盐之害远不止眼前,铸铁为刀终会令大乾再度分割。”宗延黎神色认真,她的眼中所见的似乎只有天下之势。
那端坐在烛火旁的宗延黎,在此刻身形何等高大,她凝望着贺安兴说道:“我四处为战,终得今日可见一统之势,殿下我的兄弟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我不愿再得见大乾身处水火。”
宗延黎说着微微低头,笑着抬头说道:“殿下并非无能之人,此事若得殿下相助势必事半功倍。”
“若办成此事,殿下欲从中贪墨一星半点,也无关紧要。”宗延黎再度说道,那轻飘飘的一句贪墨让贺安兴瞪圆了眼,看着宗延黎竟是有些哑口无言。
“真的,行吗?”贺安兴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宗延黎道:“这莫不是什么圈套,只等我自投罗网吧?”
宗延黎又是一笑,颇有几分调笑说道:“若我要对殿下出手,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只需一个‘谋逆’的罪名,尽可重兵镇压即可。”
贺安兴心颤了颤,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画面,脸色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宗延黎既说出了这话,显然也是在暗示贺安兴,若此番他不同意,那么下场……
“还请将军给我点时间。”贺安兴艰难的闭上眼,抬手说道:“此事太过重大,即便是要施展也需要很多时间。”
“不急。”宗延黎扬唇一笑,站起身回来说道:“今日已经很晚了,殿下回去慢慢想。”
“我就在此处陪我那妹夫养伤,随时等候殿下的消息。”
贺安兴听着又是一哽,这意思就是不让他离开河漳县了啊!
贺安兴满心疲惫,只能姑且应下匆匆离去了。
待出了客栈之后,贺安兴当即招来了自己人,不过与宗延黎碰面这会儿功夫,他觉得这简直是自己过的最痛苦的一段日子了。
他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更不想惹上任何事情,现在这个情况让他不得不直面事情本身,回了住处整个人都垮了,冥思苦想对策却也找不出个出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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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延黎比他想象中的强太多了……
贺安兴以为宗延黎的强横是在武力压制之上,但是他从未想过,如宗延黎此等坐拥兵权足以蔑视一切的人,她所观之局竟是如此天差地别。
在宗延黎说出要禁私盐,说出为民之后,他以为宗延黎站在的是绝对的‘正面’
但是宗延黎却能轻松自如的告诉他,若此事做成,尽可让他享小贪钱财这等话语,原来她并非真正的‘正面’啊。
“殿下?”屋内暗卫走了过来,对着贺安兴俯身拜道:“刚刚打听过,卫大人伤势不轻,但是并未伤及要害。”
“呵呵。”贺安兴想着就来气,也就是没伤及要害了,不然宗延黎还能心平气和的坐着跟他谈?
恐怕那长刀早就削过他脑袋了!
贺安兴别的不知,宗延黎唯有一个妹妹,且对其万般爱护,如今伤了妹妹的夫君,真是……
贺安兴烦躁的站起身来,让下边的人将河漳县各处的生意和据点开始了大面积的清扫,而宗延黎那边确实是在安安心心的照顾卫松鹤,俨然是一副要亲眼看到卫松鹤恢复才罢休。
“给阿妹写信呢?”宗延黎双手环胸抱臂,就这么杵在卫松鹤身边,双目紧盯着他写信,完全不打算避开的样子,美其名曰贴身保护。
“兄长有什么话要带吗?”卫松鹤还缠着绷带,勉强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家中报平安。
“没有。”宗延黎扬了扬眉:“你写你的。”
“……”
卫松鹤有些无奈苦笑,最后提笔艰难的简略写了一切都好的书信,着重写了多受兄长照顾等话语,如愿看到在宗延黎那满意的笑颜,实在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而对自己负伤等事一字未提,宗延黎这才施施然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