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在淡淡雨中,祝红阳和谢灵雨都没有打伞,但雨滴似乎有灵性般避开他们。
这条路上很僻静,哪怕明天就是八雅盛会召开的日子,哪怕御花园集团的工程建设依旧在进行。
祝红阳感慨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谢灵雨轻笑出声:“红阳,难怪文秀总说你……”
总说什么?无非是假文人那点臭毛病,祝红阳摇头道:“八里村,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从这里出发去看世界,如今却又要从这里离开,或者一去不返。”
“你看那里,我记得以前至少一半都是土坯房,墙上贴着报纸或者花花绿绿的年画,就是唯一的装饰。”
“后来日子好点了,才开始有了红砖房,如今却几乎都是二层小别墅,再也找不到半点熟悉的模样。”
谢灵雨遥望雨幕中的八里村,默默点头,哪怕她根本不曾看到以往的模样,但能感受到祝红阳的心情。
停住脚步,西侧是一排彩钢瓦围墙,里面种植的是碧螺春茶树,祝红阳带着一丝怅然道:“这里以前是村里的集体晒谷场。”
“每到收麦季节,这里堆满从麦田里收割回来的麦子,那时候整个村子只有一台脱粒机,需要各家各户领号排队。”
“轮到了,麦子收不回来,那就只能等到别人全用完了才能用。”
“记得有一年,我家就是这样,号排在前面,可地里的麦子根本割不完,结果还倒霉的遇到阴雨天,等轮到我家时好多麦子都发霉了……”
说着说着,祝红阳忍不住泪流满面,嘴里却笑着道:“收完麦子,这里就会有一个个麦秸堆成的小山包,不知道忧愁的我们,在这里玩打仗、捉迷藏的游戏,不到天黑不回家。”
一股孤独的气息从祝红阳身上弥漫而出,似乎他在这世界上遗世独立,没有任何同伴,就连冥冥中的天道都在排斥他。
谢灵雨忍不住轻轻揽住祝红阳,她虽是祝家军遗孤,但自幼和无数同伴一起习武,事实上已经比无数有爹有娘的孩子还要幸福,骤然感受到这种孤独的气息,忍不住有些揪心。
祝红阳再看几眼烟雨蒙蒙的八里村,转身向北,携着谢灵雨缓缓来到那条人工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