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赶至失儿兀赤时,得亏大队还没有出发。不然,朱老七又要错过自己的卫队长了,话说这货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
姚定邦不错,自分兵之后孤军作战,数百里转进,斩首五十六籍。
曹爽也不错,暗夜突袭,斩首五十三籍。
加之水泡子一战,伯力防守战,鞑子总计战损超过三百人。
按着战俘口供,郭尔罗斯部才万三千族民,剔除女人孩子提不动刀的,最多也就三千战力。
三搞两搞,这就令该部战力大概缩减10%。
如此也就深刻理解鞑靼人为何突然撤退了,再打几次,部族男人死绝,女人孩子大抵也就只能被并入其他部族,女人陪着别的男人睡觉,孩子管别人叫爹。
现实情况对鞑靼人来说十分糟糕,被堵在乌苏里江东岸,对永宁军无可奈何。
当然,郭尔罗斯部并未走投无路。
他们可以等,等到河面冰冻,要走要打永宁军也拿他们没有奈何。
他们也可以选择折返去进攻伯力,拿人头去撞城墙,朱老七对此没有意见,瀛州最擅长的其实是防守战。
“此战战术极妙,避实就虚,迂回转战,攻其无备,于运动中寻找战机,孤想这大概就是骑兵之妙。”
“此战也证明,只要我大明军人经过严格训练,将官尽责士兵用命,也可以在草原上恣意驰骋,机动作战丝毫不输鞑靼人。”
“看到你们,孤不禁想到冠军侯封狼居胥时是何等豪迈,国之柱石,万载留名。尔等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希望有一日你等也可在狼居胥山封功!”
牛皮帐篷里,朱常瀛狠狠夸赞姚定邦与曹爽两个一顿。
不能不夸,两货各自提了一口袋人耳朵。
“孤赞同你们制定的作战计划,暂时放过敌主力,集中优势兵力突袭敌据点拉塔河。曹爽,既然你部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即刻出发。”
“谨记,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敌,更不可忽视情报作用。”
“不论拉塔河是否有收获,你部都需立即返回伯力,不可贪功恋战。”
“臣领命!”
“姚定邦,你部转战数百里,此战就不要去了,留下来,随我一同返回伯力。”
时间紧迫,会后,曹爽便带队西行,进军拉塔河。
巴力卡、穆克西两部也随军参战,人数不多,但代表的意义却十分难得。
这支混编骑兵部队合计百六十六人,一人双骑,最多五日便可抵达鞑靼拉塔河据点。
失儿兀赤一战,斩获不多但收获却极为可观。
各类皮货九百二十张,羊百五十只,鹿近百头,女人二十三个,各类零散物资无算。
据失儿兀赤俘虏交待,已先后有两批牲畜物资向着巴音转运,眼前这些只是所劫掠物资的三成左右。
有多少村屯被蹂躏,战俘也不知道,鞑靼人又没有记账的传统。
这对伯力来说也是好事,无主之物也就不需归还了。
十一艘船,有四艘满载物资返回伯力。
羊群鹿群交给数名那乃人,边放牧边北上。
卫队连则继续留驻失儿兀赤,盯死鞑靼人。
伯力的若干调动看似多余而实际的情况却是姚定邦一直处于危险之中,稍有不慎便会陷入绝境,将近两百条性命说没也就没了。
战争,宁做多兀做少。
当下的局势对永宁极为有利但实力又不足以歼灭敌军主力,朱老七也不强求,只安排船只加强巡逻,谨防敌人寻机渡河。
鞑靼人不同于那乃人,他们有着足够的人手、工具同知识建造大型木筏。
夜深,敌军消失了。
对岸没有火把没有人喊马嘶,巡逻船上的观察哨只看见敌军向东北方向行军,消失在视线尽头。
鞑靼人去哪了?对岸乌漆嘛黑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朱常瀛没有放探哨登岸,茫茫旷野,风吹草低见牛羊,草低才能见牛羊,就说这草有多高吧,鬼知道里边藏了多少人。这种情况派人渡河,无异于叫人去送命。
虽然如此,也不是没有任何办法。
几支火把丢去对岸,枯草遇火顷刻即燃,烈火迅速向东南扩散。
这是个糟糕的决定,如果没有雨雪,朱老七怀疑这场大火可能烧去海边......
管他呢,能烧死一个是一个,烧不死他吓一吓他也好。
其实朱老七也是想多了,如果茫茫荒原如此脆弱,那远处一望无际的密林早就消失殆尽,不复存在了。
第二日天明,不知为何那火竟自己灭了,对岸土地黑黄斑驳,灰烬贴着地面四处游荡,不见任何生物。
巡逻船报告在乌苏里江上下游三十里内并未发现鞑靼人踪迹。
“罕王,起雾了。”
朱常瀛看向德日勒,“起雾之后是不是马上就要冰冻了?”
德日勒点头,“是的,您看,沿河草木上已经有了冰花,五六日内,可能就有大范围冰冻。”
“如果是这样,我们今晚就起程返回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