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湘姨的带领下进了大门,上了一架方形飞栏,来到前礼房,给三人都洗一遍手。接着又坐上飞栏,穿过二转朱砂门,飞过一段阶梯。
然后便是一直往上,直至中客殿。
主大殿设在最顶,是鹤顶门的行署大殿,一般没有大会,那里是大门紧闭的。
不过,今天却是例外,因为来人是紫罗轩庄的两大持柱。
“我看这位小叔叔有点脸熟,不知他是哪家的孩子?”
湘姨看了几眼南宫追,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花月影笑道:“很快你便会知道的。”
说时,三人已进到了客殿门口,湘姨只把三人都请入殿中。
此时殿内只有一人,穿着锦服,一脑的灰白短发,他站起身上前笑迎道:“好久不见两位大持柱,越发杏蕊攒飞,神清逸逸。快请坐。”摊开一手,摆向旁边的座位。
花月影道:“宾长老气宇更胜当年,请。”说着也摆开一手,回请道。
这宾长老,正是鹤顶门五大长老之一的宾笑。
落座后,宾笑开口道:“大持柱这么晚来,又没提前通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湘姨也笑道:“是呢,刚才我就是这么说她的,要是提前通知,我好早为你们准备准备。不过眼下,我也让人去办了,一会我们便一同到中央大殿去。”
花月影道:“我们不请自来,是失礼在先,不过这排场,你们还得张罗,不为我们姐妹俩,却为他。”说着抬起一只手,弯在胸前,指着南宫追。
宾笑并不被花月影的话给惊道,他早就听有道消息传回,二十年前南宫唱的遗孤南宫追,要回鹤顶门。
因笑道:“这是当然,英雄之后,怎能怠慢他去。”
湘姨听了一阵惊讶,腾一下从坐上坐起,失色道:“英雄之后?这孩子他……难道他是唱儿的……”
湘姨眼睛死死盯着南宫追打量,一时间竟呆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她才一把惊喜一把泪地走到南宫追面前拉起南宫追的手,又摸他的脸儿说道:
“我说这孩子如何眼熟,果真和他父亲长的一个样,小追,你还记得湘姨么,是湘姨把你从你娘的肚子里哄出来的呢,当初你娘为了把你生出来,都昏厥了半个多月,是湘姨从你娘的身上挤来奶水,喂你的呢。这头头尾尾,可把湘姨给累坏了。”
南宫追听了心里瑟瑟的酸,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他轻轻叫了一声:“湘姨。”
湘姨欢喜,一把将南宫追抱进怀里,忽然她好像想到什么,急忙松开南宫追,道:“对了小追,你们一路赶来,肯定饿坏了吧,等着,湘姨立马加急催促那些厨子,让他们快点把筵席铺好。”
说着一甩身,跑出了客殿……
半个钟后,中央大殿里,一寸长黑须的燕容坐在主座上,一失往日的威严。
大殿的东边,坐着两位长老,分别是:南宫开、百步经山。
西边坐着四大卫执,有:百步蕤、蒋门、莎盈盈、尹仕珪。
下面,还有许多临时的加座,坐着一些鹤顶门的授教武师和气炼师,有男有女,共三四十员不止。
殿中,每张案桌席上,都摆满了山珍野味,玉液琼浆……
宾笑带着南宫追他们三人踏进大殿,顿时大殿中所有人都一同望向这边,然后同时起身。
燕容从座上走下,来到三人面前,宾笑则侧身退到一旁。花月影见燕容亲自出来主持宴会,于是上前两步说道:“不请自来,惊扰了各位,在此给各位赔个不是。”
燕容呵呵大笑道:“大持柱何须赔礼,是我等失了礼,让大持柱等了这么久,快快请坐。”
摊开手,把三人请到了东边长老一侧的几个临时新设的座位上。
三人也不推辞,径直往那边去了。
不过南宫追从燕容眼前擦身而过时,燕容却一把拉住了南宫追,小声道:“小追,不如跟燕伯伯一起到上面去坐?”
南宫追并不惊讶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虽对此种场面陌生,但南宫追却也是懂得半点礼数之人,遂忙笑着推辞道:“谢燕伯伯,我跟两位姐姐坐一处。”说着鞠了鞠身子,往那边去了。
而燕容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南宫追的背影。
其实不单止燕容,可以说乃至于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在盯着南宫追看。
长老南宫开再也忍不住了,正在南宫追要坐下去时,突然走来一把将他抓住,激动道:“坐去哪里,到爷爷这里来!”直接提着南宫追,像老鹰提小鸡一般,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众人见了不免哈哈大笑,都道:“南宫老哥,你好不厚道,随便抓一把就认别人做你孙子,就不怕人家笑话你。”
南宫开不好气道:“笑什么?他本来就是我孙子,谁再笑我一掌送他上西天!”
这时燕容忽然哈哈大笑,道:“南宫老哥,莫不是你连我也要送上西天去咯?”
南宫开涨红着脸,也不跟他们争吵,只对南宫追说:“小追,从今天开始,你跟爷爷一块儿住,他们谁敢欺负你,你告诉爷爷,爷爷都给你撑腰!”
南宫追虽在记忆中找不到南宫开的样貌,但此时他却知道,眼前这位,肯定就是他父亲的叔父,自己的叔公,南宫开。
不过南宫追还是得亲口确认一下,因问道:“您是我的叔公,二爷爷么?”
南宫开道:“什么叔公二爷爷三爷爷的,我就是你爷爷,亲爷爷。”
他的话,又引起了哄堂大笑。
燕容回到主座上,举起一只杯子,对着大殿众人说道:“为今日小追的回归,干一杯。”
众人同举起手中的杯子,回了句“干!”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一阵欢笑过后,南宫追忽然起身道:“禀燕伯伯,各位长辈,我这次贸然回来,只为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