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猛地呼吸窒住,僵在原地,屋内没点灯,徐徐铺开的雪光里,她费力地看着他的身影。
长久的四目相对,寂寂无声。
外头是大雪纷飞的夜,原是新雪下,故人归,终有白头之日。
“不要哭。”傅容珩在她落泪前开了口,说话仍有些勉力的虚弱,却是笑了,声音一如年少时的徐徐清朗,撑着身看她,“这是好事。”
他的声音,伴随着窗外的大雪,沉沉地、重重地砸在了楚今安的心上。
砸得她心底酸软,泛滥成灾。
“四哥……”
话出口是千斤重,难诉相思入骨,她踉跄扑到他面前,紧紧抱着他的腰,就那么伏在床沿:“你终于醒了……”
一句终于,多少酸楚。
他含着笑,手掌轻抚她的背,鲜活的想让人流眼泪,昏芒的清光里,眼中是她的倒影,应了:“是啊,终于。”
那声音,贴着她耳边落下,贯入耳膜,透着沉舟侧畔千帆过的苍劲感,在这夜里,将她拥入怀中。
曾有这世上最严寒的风雪,今而也有人间最温柔的真情。
在那一刻,楚今安环着他的腰,仰头看他,心脏震颤,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真正正地,走进了他的心里,从此,冬去春来,生生不息!
那晚的新雪清明,人在屋里头像是一折戏,他唤她的名字,手拍了下床,身体往旁边挪去,叫她上来。
他刚醒,楚今安都不敢依偎着他,同他坐在一张床上。
两人许久未见,却不急着说话,他到底还乏力,也不说别的,好好端详着她。
楚今安在他眼中流亡,半天回过魂来,不做思考地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想去看他的伤,匆匆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容珩按住她的手,轻叹:“四哥才刚下手术台,你这样慌,我怕是要再上一趟。”
不想她担忧,真是怕了她哭,连带着他心脏绵痛。
楚今安手还停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手背被他覆着,温度滚烫,她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话,我盼着你好。”
“四哥知道。”傅容珩咳嗽了两声,身体撑不太住,楚今安让他躺下,他摇头,说睡久了,人也乏,她只好拿了枕头给他靠在身后。
屋子里昏昏堂堂,那张床不算大,得两个人挤在一起才行,好像连心也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