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辉呆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欢颜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这是怎么了?怀孕了?
不可能,这大半年来,他没有再碰过她。
陈耀辉怀疑地眼神扫过林欢颜。
林欢颜恶心的越发厉害,她顾不上去看陈耀辉的表情,低着头跌跌撞撞冲出了卫生间。
原来,抑郁症加剧,之前被刺激过的条件反射会这么严重。林欢颜大脑里全是陈耀辉手机的自动答复音:“正在开会,会后回复。正在开会,会后回复……”
之前,她给他打电话碰到过很多次,而陈耀辉在南霞市的那次也是如此,林欢颜突然觉得,她经常给陈耀辉打电话碰到的,就是她今天碰到的实景回顾了。至于在哪里开会,开什么会,鬼才知道啊。
就这么突然之间,被真相了。
林欢颜进了孩子房间,痛苦的反手关上门,倒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
她,可能永远也走不过去,大脑好像被撕裂一般绞在一起,心脏也在抽疼,她心理上和身体上的疼痛像刀一样千刀万刀一样剐着她柔弱的身体,身体形成了极度的条件反射,而这种反射,在她挣扎的这大半年来,时刻如此,林欢颜知道,自己完了,她根本就从这地狱里爬不出来。
当林欢颜知道她完了。她爬不出来,在心底深处,她真的难以再接受陈耀辉。她以为,她已经忘了一切,谁知,在记忆深处,那道最痛的伤疤会在一瞬间会被现实所击破。那些埋在深处的信号反射会随时随地冲出来,将她一刀捅成重伤。
林欢颜像个淋了雨的孩子,瑟缩着身体靠在床边,她终还是逃脱不了,过往在一瞬间在条件反射下放大了上万倍。陈耀辉撒下的谎言像风刀一般笼罩了她,那刺耳的电话自动答复声,水声,仿佛都在一瞬间决堤而出,滔滔的洪水倾泄而出。
林欢颜这大半年来,仍然在吃药抵抗抑症,但是,当一切的条件反射信号冲破了药物的压制,冲破了心防,再次击垮了林欢颜。
林欢颜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作为一名记者,她采访过深度抑郁的病人,对此,她一直在做着各种的心理建设,她不希望自己倒下去,可是,当那种情景再现时,有些信号的反射就成了压倒大象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扔在卫生间里的陈耀辉还没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里,任那水从头浇下来。过了半天,他才关掉了水龙头,黑着张脸三两下擦干了身子,出来穿上睡衣。
陈耀辉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完全不知道林欢颜是因为洁癖还是生了什么病,他默默的走到了孩子的房间前,试着推了推了房门,果不其然,门关了。
林欢颜刚刚打开的心房,又关上了。
陈耀辉手脚发冷,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门外,问了一声:“颜颜,你怎么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林欢颜没有回应他。
陈耀辉呆立了许久,这才走到沙发旁,坐下来,看了看茶几,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抽屉,看到里面那一瓶瓶的抗抑郁药,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陈耀辉抱着头无语的长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这真是,活该啊。
他想起那几次陪着林欢颜去看心理医生,事后,他悄悄地去问医生,医生嘱咐他的,不能再让患者接触以前的诱因。如果患者情绪失控,无端地恶心,呕吐,自杀,等等,都属于病症加重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