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爸起身来到王妈身边，半扶半抱的将王妈从病床上弄起来，给她后腰上垫上两个枕头，又打开她身前的小餐板，从王晓阳手上接过保温桶，将食物一一摆上桌。

这才想起来，回头招呼陈启一声“来，一起尝尝我家阳阳做的早餐。”

陈启抬头，神情里全是疲惫和茫然，冲王爸摇摇头，苦笑着说“不了，你们吃吧。我过来的时候吃了个牛肉面才来的。”

“那，我们吃，你看着？”王爸说着，先倒出一碗粥给自己老婆，又拿个包子交到她的手上，还不忘吐槽一下儿子的粗心“这包子一看就是在咱楼下提的，都凉了。”

说着，自己端着保温壶，也不管什么难看不难看，优雅不优雅的，两三口，呼噜噜就将剩下的半壶粥给喝了。

又快速吃了两个花卷几个包子，在王妈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尝了几口儿子做的凉菜。

“哎吆，不错嘛，我家小伙子居然学会做饭了，味道还不错嘛。”

王爸放下筷子，笑着揶揄王晓阳两句。

陈启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即便是在医院这种地方，也是其乐融融，每个人脸上都是轻松愉悦的笑。

羡慕妒忌的同时，好像没有了以往那种因为羡慕嫉妒而产生的，想要越过他们，将他们踩在脚下的，那种隐隐的恨意。

恨——

陈启似乎突然警觉，他居然对眼前的着家人，是带着一点点不敢述之于口的恨意的。

因为意识到这个，陈启像是第一次发觉自己的人品糟糕。

因而，他垂着的头垂的更低了，想要说出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了。

也是，这几年来，两家人的关系，早已不似几年前亲密。

他怎么好意思，上来就提，将自家姑娘送去人家生活一段时间这种要求呢？

更何况，有了之前王爸被逼从超市撤资的事情，陈启明显感觉到，王爸对他，生疏了不少。不似从前，只要他在王爸面前表现出一点愁容，王爸都会关心追问，全力帮忙。

而今天，从他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他沮丧外溢，甚至脸上的抓伤明明那么明显，王爸就像是看不见似的，一句追问也没有。

陈启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感觉到，王爸王妈变了。

好像今天只要他自己不开口，王爸王妈就能对他的疲惫和脸上的伤痕视而不见。

疏离、客气的叫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