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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辰一路避着人来到了族医的住处,她要找里面医术最为高明的药姥姥。吴歌的状况越来越差,那些药喝了也不见起效,她必须想点别的法子。
但因为之前跟族长闹了不愉快,她只能偷偷摸摸的溜出来。到了药姥姥的屋外,三声重两声轻的敲门,听里面回了声“进来”,她才紧张的推门而入,随后谨慎的带上房门。
坐在炕上的药姥姥看起来格外慈祥,也只有她还愿意在这个困难时期对吴歌伸出援手,春辰对此心怀感激,态度上更加恭敬。
“看来得下点猛药了,不然圣姑恐怕熬不过这两天。”药姥姥将早就包好的药包放进春辰手里,叮嘱道,“一定要看着她全喝下去,记住了吗?”
春辰对上药姥姥的眼睛,着了魔般应承道:“一定一定。”
她回到住处,见吴歌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就先去熬药。等药熬好了再慢慢吹凉,一点一点的喂她喝了下去。
那药似乎真的见了起效,吴歌第二天中午终于恢复了意识。
她眼睛定定的望着床顶,听喜极而泣的春辰跟她诉说着这两天的经历,一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门后的诅咒很厉害,逼得她把魂魄散裂到五湖四海,这副支离破碎的肉身也挺不了多久,她知道自己注定“英年早逝”,但似乎死亡来地太快了些。
她偏了偏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桌上空了的药碗,心里盘算着取舍。
每一世留给她的时间都不多,从浑浑噩噩的幼年期成长为少年期,她的记忆和力量会逐渐苏醒,但也大限将至,可能门后的人就是想让她清醒的感受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她必须抓紧时间自救,可是内忧外患的张家她也不能不管。
唯有张家她绝不能舍。
所幸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这个张瑞桐,果然好的很。
春辰很开心,忙前忙后的为她做各种吃的,照顾好吴歌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可这根支柱顷刻间就崩塌了。
她是在剧烈的咳嗽声中惊醒的,睁眼就见床上一片刺红,等目光扫到吴歌青白的脸上,她就知道这个人她留不住了。
“外面什么声音?”吴歌气若游丝的问,随即又想起什么般笑着自问自答道,“哦对,今天他大婚,好事儿。”
春辰抽泣着抱住她:“姑姑!姑姑我求求你别放弃好吗?我们一定还有别的选择!”
“什么选择,土葬还是火葬?”吴歌苦笑了一声,“好孩子,我死之后不要为我多说什么。你要找机会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换个身份,好好活下去。”
“若你真想为我做什么,就等到了新族地,帮我在院落中栽下一棵长青木。待我下一次轮回,它就该长成参天大树了。”
春辰抱紧了她拼命摇头,吴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抚着她的发顶轻哄道:“不要慌,不要慌,太阳下山有月光,月亮落下有朝阳,黑夜中抬头也可见星光。别慌别慌,天总会亮……”
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到最后黑暗的屋子里只留下女孩儿难过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