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碰滑梯学徒作死,谋贝贝克里献刀

是,教宗 覆舟水 1815 字 2个月前

翌日,罗贝尔依然以维也纳总主教的身份去教堂举行了例常弥撒。

大神甫热情地欢迎了他的到来,并拜托他为当地的神学学徒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讲座。

在神学院时,罗贝尔就是校内有口皆碑的好学生,如今毕业后工作了两三年,对布道、弥撒、婚礼、离婚乃至分发圣餐礼的理解都要远超这些比他年纪大出许多的学徒。

昨日追着罗贝尔要拜师的年轻神甫没有出席讲座。

其实罗贝尔有一点点的后悔和尴尬。

他凭自己的本事抓住了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从无权无势的小神甫陡然提拔为一地大主教。

但有位老人家曾经说过,一个人的命运不仅要靠个人的努力,也要尊重历史的行程。不是人人都有走捷径的机会,昨日他的嘲讽未免有些凡尔赛了。

上下等人泾渭分明的隔绝,他没法改变,以后也不会有人改变。

“罢了,随他去吧。”

“主教!”一名神甫学徒举起手,“我在研读《圣经·以弗所书》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问题,但是我字面解答出的结果与教会的解义不符,这时应该遵守哪种答案呢?”

“好问题。”罗贝尔握着教学用的小杖对虚空点了一下,“罗马帝国末期的着名神学家奥勒留·奥古斯丁曾经说过:‘只有在大公教会的权威驱使之下,我才相信福音。’这也是你们理解神学正典性的重要前提。不过……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教会的专业修士,如果遇到当下难以解答的疑惑,暂时以字面解经的方式理解圣经,并不是一种罪过。”

提问的学徒若有所思地坐下,紧接着另一位亭亭玉立的修女站了起来。

“主教,您刚刚提到了《圣经》的正典性标准,但是这种正典性是否已经确认了呢?还是说,日后教会还会增加新的书卷或删除现有的某一经文?比如《圣经·彼得后书》和《圣经·犹大书》,这两篇经文曾经引发过巨大的争议,但如果随意增删,又如何确保《圣经》的正典性不失呢?”

罗贝尔赞叹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连修女都能提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没错,确实有许多神学家察觉了人为干涉对正典性的玷污,进而纠结于神的权威应当来自‘书’还是来自‘人’。在我的故乡安科纳,大部分修士仍坚持人的权威在书之上,但我曾经的老主教格热戈日有着不同看法。”

“格热戈日主教拥有调和的思维,他认为,将‘人’与‘书’粗暴地作为二元存在对立不符合基督平等的教义。‘人’,即广义下的信仰团契,与‘书’,即广义下的神学经典,二者应合为统一体,使权威无法被教会或《圣经》任一方单独垄断。”

“受教了。”修女坐下,在记满娟秀笔记的《圣经·马可福音》上继续奋笔疾书。

“刚刚我们提到了‘解经’这一环节。”他用木炭笔在墙板上写下一段拉丁文,“最古老的解经法是神学家菲洛使用的‘寓意解经法’,但这种方法很快被有心人利用,利用《圣经》本文模糊的字眼解释出有利于自己的含义,导致公教一度爆发混乱。”

“在如今,我们大部分时候使用‘四重解经法’是发展自安布罗斯所提出的‘三重存在解经法’,他主张将原文分为‘自然含义’、‘道德含义’和‘理性含义’。同时,之前提到的神学家奥古斯丁进一步发展出‘字面·肉体·历史’与‘寓意·灵性·神秘’的双重解经法,后者现如今是东正修士的主流解经法,而公教更推崇以理性和自然理解圣经……”

提问的学徒络绎不绝,罗贝尔不得不挨个回答。

绝大部分人提出的问题在他看来都属于基础知识,但偶尔例如“教会是否有篡改经典的嫌疑”、“教皇是否背叛了耶稣的主义”这样碰都不能碰的话题,,他只能在面不改色的同时尽可能回答模糊而不偏离教会主旨的答案,在心中叫苦不迭。

这些大尺度的神学质疑,着实给了罗贝尔这位生长于教皇国的传统派修士一点小小的德意志震撼。

一堂课讲完,他累得口干舌燥。

可在座众人,包括大神甫,都闭目耐心回味着他对神学经典的独特理解,没人发觉他的喉咙已经快烧起来了。

而其实,这堂课的时间不过持续了区区一上午而已。

罗贝尔疲惫地叹了口气,将课时使用的书本在桌子上颠了两下,夹在胳肢窝下走出了讲堂。

还没出门,他就注意到了大门附近人群的骚动,似乎还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德语脏话以及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罗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