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哥哥！”我跑到床的另一侧，握住了他的右手，“你的右手今天还不能动，自己怎么吃饭喝水？何况——就算你的右手没事，你一个人也……”

“我知道，我就是一个废人！”他突然冲我咆哮起来，“我离了人什么都干不了！自己没办法吃饭喝水！甚至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了！就连翻身这么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我也做不到！”

我被他突然的咆哮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他瘫痪在床几乎动不了，我都觉得他下一秒会站起来揍我一顿，虽然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从一个健康的羽毛球运动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静静站在床边，一动都不敢动。

良久，我看到他的眼角流下泪来。

“阿楠哥哥，”我壮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脸颊——握手的话，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感觉——“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复健，身体总会变好的。”

“阿锦，”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不明白。”

他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我的手还放在他的脸颊上，他突然扭头，用脸颊在我的手心蹭了蹭，“阿锦，我好难受啊。”

我不知道他说的难受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如果是身体上的，我想我可以帮帮他，但如果是心理上的，别人再多的帮助都没用，需要他自己想开一点。

我摸了摸他的头，“阿楠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帮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阿锦，你知道吗，你就算给我按摩，我也不会有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废了——全废了。”

我虽然并不确定他到底伤到哪个位置，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我能大概猜到，他真正有感觉的地方，大概只有脖子以上了吧。

“阿楠哥哥，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可以帮你缓解痛苦的，你可以跟我说的，我可以帮你的，相信我。”我蹲在床边，看着他，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似乎仅仅是现在的平躺，已经让他很累了。

我想起之前我爸刚发病的时候，浑身插着一堆管子，想动一下都难，他跟我说，以前总是打趣那些受伤住院的同事，说他们是享福的，现在自己躺在病床上连翻身都不能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仅仅是躺着都是在受罪。

所以，我猜，阿楠哥哥现在正是因为躺得太久了，全身都没法动，所以才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