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不玩就不玩。”我跟着他走到休息区，“阿楠哥哥，你冷不冷？馆里太空旷，我这会儿觉得有些冷了。”

“那我们回家吧，阿锦，你想玩的话，下次再带你来玩。”

他滑着轮椅准备去关掉设备，却被台阶挡住了去路。他回头看我，低声呼唤我:“阿锦，我需要你的帮助。”

上台阶很难，我根本没办法直接推轮椅上去，不过下台阶，我想还是可以一试的。

“阿楠哥哥，”我操控轮椅掉头，“你坐稳，我站在台阶下面拉着你下去。”

他屏住呼吸，双手都放在轮椅扶手上，左手虚虚搭着，右手则紧紧握着。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轮椅移动到台阶的边缘，往下拉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抵着轮椅让它慢慢往下降，生怕轮椅突然下坠，会让阿楠哥哥不舒服。

轮椅一点一点接近地面，最终安然落地，我松了一口气，绕到阿楠哥哥面前来看，却发现他的光脚还遗留在台阶上，左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扶手外侧。

我默默拉起他的左手放在他的腿上，又把轮椅往后推了一点，重新摆放了他的双脚。 他看着我的动作，说了句:“辛苦你了，阿锦。”

我敲了一下他的腿，“说过多少次，不要老说这么客气的话！”

他笑笑，抬手揉了揉我的额头，“有礼貌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嘛！”

我站起身，理了理他腿上的毯子，严肃地说:“第一，礼貌不是跟亲密的人讲的；第二，我不是别人，我是你妻子。”

“好好好，我的妻子，你不要说我了好不好？我以后坚决不跟你客气，坚决要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让你伺候我的生活。”他看着我调皮地说着，末了又补充一句，“阿锦，我们回家。”

我跑去关设备关灯，最后推起他的轮椅向门口走去。

他给我讲起他大学时打保龄球的经历，讲起他曾经会的其他运动，只是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遗憾。

“阿楠哥哥，”我停下轮椅，蹲在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以后你不能做的运动，我替你做，帮你做，带你做。你现在是腿脚不利索了，又不是全身都不能动，我们该体验的生活，一项也不能落下。”

他把右手搭在我的肩上，笑起来:“阿锦，你倒是挺会说话，什么叫‘腿脚不利索’啊，我明明是瘫痪动不了。”

他的右手又慢慢移到我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阿锦，大概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遇见你这件事上了。”

我趴在他的腿上，心里有些难过。要是果真如此，我宁愿我们这辈子不会相遇。那么好的阿楠哥哥，却在最好的年龄被束缚在病床上，终身受困于轮椅。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阿锦，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刚刚你不是还说觉得冷要回家嘛？”

冷？的确是冷的，一想到阿楠哥哥的身体，我就觉得身体冷，心里也冷。

我赶紧起身到轮椅后推起轮椅，“阿楠哥哥，我们下次出来玩是什么时候呀？”

“唔——阿锦，听你的。只要我身体状况允许，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说完，他又自嘲地笑笑，“别人家老公肯定不会像我一样说一句‘只要我身体状况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