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向它挥了挥手。小雨逐渐停歇的时候从草堆里爬起,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扒开身下草堆,安南将前两天赚来的铜币揣进口袋。
雨后的暗沉天空一片雾蒙蒙,随风而至的湿气使人瑟瑟发抖。
安南裹紧肮脏而潮湿的睡衣,沿着污水横流的窄巷来到小镇最繁华的街道,熟悉地坐在一群衣衫褴褛浑身散发恶臭的流浪汉之间,开始今天的乞讨工作——
毕竟语言不通,他除了乞讨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业务不熟练让他每日薪水只有周围乞丐的三分之一到七分之一。通常一枚,最多时三枚。
安南每天只用一枚铜币买一小块难吃但管饱的掺杂木屑的麸皮面包,多余的留下应对不可知意外。
但说安南只在丢人的乞讨有失偏颇,他学会了一句异世界语“滚开”,也可能是“真脏”或者“别挡道”或者“好脏”的意思。
一道比乌云深邃的阴影伴随着听不懂的嗓音突兀落下。
今天运气似乎不错,这么快就有一名好心人肯施舍善心。
安南抬起头,然后,他所唯一能想象到的是猫和老鼠里汤姆的女主人。
他是那只汤姆。
安南很希望她是在说着“噢可怜的孩子”“他需要一些食物和衣物还有钱”诸如此类的,但妇人那横肉之间的眼睛绽放的贪婪、怜悯,也可能在说“噢细嫩的可人儿”“他需要一个温暖的床和怀抱。”
怀揣着欲望的妇人向纠结的安南招手呼唤,安南本想要大声呵斥她……但还有什么比饥饿的冻毙街头更糟?
几分钟后,弱小而无助的安南跟在熊一般壮硕的妇人身后,周围乞丐迫不及待地争抢起留下的草堆。
站在街道前,一只瘦弱的、营养不良的、肚子干瘪的小马拉着满满一大车货物,从安南面前驶过。
噢,可怜的小马驹。
……
“为什么他的头发是黑的……”
“会不会是精灵……”
“酒馆的吟游诗人说精灵都有尖耳朵……”
“说不定是混血……”
“这个男孩是贵族,我听过他说话,听不懂但和唱歌一样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