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安无事，穆行云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远方，不自觉的睡着了。

等她睡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内城，就躺在尼古旁边的那张床上，小家伙正呼呼的睡着，但是似乎做了噩梦，小脸一直皱着，嘴巴一开一合在说着什么。

楚少珩坐在房间内，见穆行云醒了，破天荒的给她倒了杯水，又递过来点吃的。

穆行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了惺忪的睡眼，发现真的是高高在上的楚宫主在给她端茶送水后，立刻受宠若惊的接过水和食物，慢慢吃了起来。

她边吃边说：“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让万年的铁树开了花，楚宫主这样养尊处优的人物竟然伺候起我了。”

楚少珩睨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回道：“看你可怜呗，天天出生入死为别人卖命，自己什么也落不着。”

穆行云皱眉咬着手里的食物，她不太喜欢牛黎国的食物，吃着总有一股味儿，但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就算是羊屎蛋子，她也得咬牙吃下去。

“怎么了，不高兴了？”见她皱眉，楚少珩以为她不高兴。

穆行云摇摇头，“你不觉得吗？这牛黎国的东西吃着总有股味儿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那咱们赶紧走呗，我们凌绝宫的厨子，那可是一顶一的，御厨都比不上，你跟我去凌绝宫，保证你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穆行云哈哈一笑，立刻道：“行啊，那回来楚宫主有什么事儿交给我，我也替你卖命。”

楚少珩的心顿时漏掉了一拍，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一道小月牙，脸颊肉乎乎的，看着娇憨可爱，他很想捏一下。

穆行云继续说：“我在这里也都是暂时的，待牛黎国的事情了结了之后，烛九阴答应送我一颗不死丹，一旦不死丹到手，我不也是心愿达成了，肯定就不会再来妖族了，本来这一趟下山，不就是为了不死丹嘛。”

楚少珩挑眉，“他哪里来的不死丹？”

穆行云说：“还记得巫山荣山的黄鸟和玄蛇吗？咱们去取丹时，黄鸟便说励江流是他们的主人，黄鸟并没有撒谎，他们的主人就是烛九阴。”

楚少珩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不死丹本就是属于烛九阴的，你若想要，他自然也能给你。”

穆行云点点头，这算是在妖族唯一一件让她开心的事吧。

见她神色自然，楚少珩沉吟了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中放了很久的问题，“那他和蓝庭呢？你不伤心吗？”

伤心？她现在还有资格吗？一股瑟瑟的感觉从心底涌了出来，穆行云故作无所谓的说：“不难过啊，不管出于何种缘由，他们要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而我的事情只有两件，不死丹和阻止妖劫。”

在洞野山时穆行云就说过类似的话，楚少珩还以为是她的气话，可她此刻神情肃然，明显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问：“你不是为了励江流才来的妖族么？为什么现在又不在乎了？”

穆行云表情突然郑重，“我的答案可能会颠覆你曾经关于妖族所有的认知，你还想知道吗？”

楚少珩点头。

一室静谧。

见他脸上并无调侃之意，穆行云用最简洁的话，将她在三千苦海中见到的一切告诉了楚少珩，很多事情是不应该隐瞒的，越是遮遮掩掩，越容易弄巧成拙。

楚少珩觉得这个过程分外的漫长，漫长到他恍若置身梦中。

怕他不相信，穆行云又取出自己的佩剑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