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应该是有了一些预感,那天上午她给我穿上了他们两个之前送给我的一件很精致的衣服,给我做了很多很多说不上名字的菜,然后她就离开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收到了两张讣告和两份抚恤金,在广播中听到了探索计划无限期冻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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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道:
“我不去不是因为我怕死,是因为我的母亲不希望我去,这是她在离开之前最后和我说过的话。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难过,就让我安安心心老死在这里吧。”
二十五小队的几人陷入了沉默。
平心而论,障目平时过于沉默寡言外加年龄偏大看上去十分沉稳,这让队友们总是下意识忽略他的部分感受。
便如现在,信标和傀儡师才发现她们根本对自己的这位队友称不上了解,自然也没有权力替对方做出决定。
障目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恢复了之前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站起身来到菲涅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退队的说明我会自己写好交上去,队长你们好好训练,加油!”
他无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了身体看向众人:
“我想起了一件事,你们如果出了希望城,一定要小心雾气!”
“雾?”
菲涅尔皱起眉头,他的能力对光线十分敏感,因此他对这一类情报格外关心。
“是的。”
障目点点头:
“我后来加入总部直属超能者,能够查看部分文件,我找到了我父亲的小队失联之前传回的最后一句话——‘好大的雾’。”
做好了最后的嘱托,障目无声离开了小队的活动室。
菲涅尔不复之前的兴奋,他认真说道:
“大家应该知道这有多危险,但为了希望城,我会竭尽全力。
“身为队长,没有照顾到障目的情绪是我的失职,但我也尊重每个人的选择,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不想去的不必举手,即使只有我一个我也会选择参加选拔。”
说罢,他最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其余三人没有任何犹豫,也跟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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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诊所内,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忙碌了半天的林清流打开了床头柜上的收音机。
这是希望城为数不多的,能够了解近况的方式。
几百万人口很少有什么值得报道的新闻,广播中固定的三个栏目就是军队今天又击退了多少波兽潮,工厂最近又解决了多少人的用度,以及研究所最近又攻克了多少科研难题。
总之类似的新闻同质化十分严重,林清流早就已经放弃了从广播中汲取营养。
但最近几天,或者说自从那天之后,广播就好像注入了某种新鲜动力一样,每天都在整着不一样的新活。
便如现在,广播中正在播放着一个男人的感谢演讲,他感谢外城区的城防军在前几天的感染者暴动事件中拯救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并且用能够通过和谐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那些可恶的感染者和异兽。
最终男人口干舌燥地念完了长长的稿子,一个女声迅速接管了广播。
一阵鼓舞人心的话语过后,这段新闻进入收尾:
“以上新闻,由希望城尖塔记者‘芙兰’为您报道。”
广播中的芙兰一词显得有些突兀,带着明显的覆盖痕迹,就像有什么东西短暂接管了广播。
林清流无声叹了口气,看向收音机旋钮上的猫爪,淡淡问道:
“有意思?”
“诶嘿~”
混沌色块中,杂色小猫一边卖着萌一边尝试蹭林清流的胳膊。
“芙兰,你已经咬坏很多东西了,还好埃尔之前送的钱还没用完,否则咱们两个就要去大街上要饭。”
芙兰知道伟大的主人只是在开善意的玩笑,装作听不见对方的抱怨,顺着主人的胳膊爬到了肩膀上环绕着脖子。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那结尾说的是‘你可不是一枚奖章,不能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你说对吗?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