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刀剑的力量,多集中于某个点。
钟不一样,它可以大面积地打碎,一个武者的重心。
失去重心的武者,是发挥不出任何力量的。
他困在混沌的钟内,有那么些任人宰割的滋味。
一下一下,往边缘靠去。
“这钟到底在哪儿……”他滋出些躁意。
不,金光与声音皆为干扰。
小主,
就像李莲花看的破书里讲的,佛曰澄心净明,方得真谛。
还是要冷静下来。
武者最忌的,就是失了专注。
他强压下那些纷扰,在心灵深处凝出一点明智。
“钟都转成了光影,也许不应该找钟。”
“控制钟的是人,找人也是一样的。”
“对,就是人。”
他瞳孔一缩,于乱象里,觅得金光里的一丝杂质。
忽动如鹰掠,迅速出刀而去。
一点银质寒芒,恍似金色瀚海里的一颗流星。
咻地一闪,金光与钟声皆有凝滞。
慧觉臂膀一刺,流出抹嫣红的血来。
那血映照在缓慢下来的金光内,最后映照在逐渐清晰的钟壁上。
小笛飞声抽刀而出,旋即一掉刀锋,斜打出去。
同时左手贯出一掌。
慧觉与钟,两两飞出台下。
那刀则在钟上“叮咛”一响,反弹而回,落至手中。
他站在台上,似孤松傲立。
台下人声如潮,一片叫好。
慧觉从地上爬起来,憾然一叹。
“你这武道之心,倒适合修行。”
与他比试的很多人,都迷失在了,他制造的纷扰里。
“武道有修行,修行纳百川,”小笛飞声还刀入鞘,“百川之内,我只修武道。”
“那你且与洒家说说,”慧觉问,“武道本有,还是本无?”
就像佛道一样,他一直不明白。
是本存于世间,人去寻找规律。
还是人在摸索,去创造规律。
小笛飞声面无表情地吐了三个字。
“不重要。”
慧觉垂首摇头,笑着重复,“不重要……”
他兀自思索了一会,搬起自己的大钟走了。
小笛飞声行了个过场礼,返回位子。
“诶,老笛啊,”李莲花看下旁边,“你这总说不重要不重要的。”
“那除了练武,对你来说,还有什么重要的?”
笛飞声直截了当,“和你打一架。”
“那你应该去找李相夷。”李莲花论辩。
笛飞声变通道,“李相夷是李相夷,你是你。”
李莲花手一搭膝盖,“算我多嘴。”
“无趣。”方多病剥着松子嚼。
武林大会光坐着没事干,他们就带了点吃的来。
“那你呢,”他问,“你现在觉得什么重要?”
李莲花抻了下胳膊,“自然是种种花,钓钓鱼,吃吃喝喝了。”
“不思进取。”笛飞声一嗤。
李莲花摆烂,“我这个人,还就不思进取了。”
他虚指下笛飞声。
随后,手不知怎么一转,伸到李相夷面前,抓了把松子。
剥好的。
李相夷在膝上垫了张油纸,拿来放坚果肉,壳子丢不远的树根下。
他喜欢剥一小堆,然后再享受地吃掉。
然而……
“李莲花,”他不高兴道,“你就等着我是吧。”
“我这不是怕你力气没处使,”李莲花理所当然道,“放着多浪费。”
“……”李相夷用那双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瞪他。
李莲花随他瞪,又不会掉块皮,少块肉。
还当他眼皮下,三三两两地往嘴里送松子。
并往方多病和笛飞声手里,各搁了点。
“味道不错。”那两人评价。
“确实蛮不错的。”李莲花唱和。
这有人剥的,就是不一样。
一开一个响,剥得又快又多。
李相夷咬了咬牙,决定把剩余的先吃掉。
还好李莲花没拿完。
他没好气地扭回头,然后发现全没了。
打另一边瞅去,两个“小贼”正抓着他的松子肉。
“不是,”他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南宫弦月往嘴里倒松子,“人性是什么?”
“老笛你知道吗?”
小笛飞声微晃下头,捏了两颗松子放嘴里。
“不知道。”
李相夷看着他们“可恶的嘴脸”,心里通了股好大的气。
咔嚓一声,他大力摁开一颗新的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