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草屋外可谓是家徒四壁,一览无遗,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几分贫瘠的味道。
满地的黄土杂草,像是被岁月遗忘的角落,只有零星几处被人踏过的痕迹,勉强证明这里还有人烟。
屋子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张木桌,桌腿断了一根,下面垫着一块石板,勉强维持着平衡。
桌面上虫蛀的大洞像是岁月的伤口,显然是被遗弃后又被人捡回来修缮使用。
除此之外,屋内只有一口水缸,缸沿残缺不全,诉说着它曾经历的风霜。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却隐隐透出一丝人气。
即便它坐落在乱坟岗旁,也没有那种阴冷刺骨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墙角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蜷缩在那里,背影瘦弱却完整,四肢俱全。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衣摆宽大,耷拉在地上,沾满了尘土。衣服上的破洞露出里面的棉絮,虽然破旧,却显得格外暖和。
少年正专心致志地抠着什么,手指沾满了黄土,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寻找什么珍宝。
“阿何!”
老何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笑意。
少年浑身一颤,像是从梦中惊醒。然而,当他听出是老何的声音时,立刻转过身来。
那张脸清秀干净,却因长期的饥饿而显得苍白消瘦。
披头散发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那双茫然的眼睛在看到老何的瞬间,闪烁出一丝喜悦的光芒。
他歪歪斜斜地朝老何走来,步伐不稳,像是孩童般生涩。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透着一股纯真与依赖。走到老何面前,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微弱:
“你……你来啦……我…饿……”
说着,他用沾满黄土的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助与期待。
老何看着少年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像是看着一株在寒风中挣扎的小草,心中满是怜惜。
然而,他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声音温和而轻快:
“来啦,带东西给你吃啦。今天遇上好心人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少年来到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旁,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少年的脆弱。
老何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荷叶打开,露出里面的半只烧鸡和那半块大饼。
不等老何开口,少年早已按捺不住,双手在衣摆上胡乱擦了擦,随即一把抓起烧鸡,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他的动作急促而粗犷,像是饿极了的野兽,连细小的骨头也一并嚼碎咽下,仿佛每一口都是生命的延续。
肉香让他满足得眯起了眼睛,嘴角沾满了油渍,却浑然不觉。
他一边啃着烧鸡,一边抓起大饼往嘴里塞,碎屑掉了一地,他却毫不在意,只顾着填饱那早已干瘪的肚子。
老何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慈爱。他转身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清水,轻轻放到少年面前。
少年见状,赶忙咽下口中的大饼,双手捧起水瓢,仰头“吨吨”地喝了起来,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滴在破旧的衣襟上。
“慢点,不急。都是你的,多吃点。”
老何笑着说道,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拂过。
虽然他知道少年未必能听懂他的话,但那语气中的关怀却无需言语传达。
阳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洒进来,斑驳的光影在地上跳跃,仿佛为这破旧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两人在这荒凉偏僻的角落静静坐着,一老一少,一静一动,虽然周遭满是贫瘠与破败,但在阳光的映照下,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情。
小米儿和莫潇立在树枝上,微风拂过,衣袂轻扬,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欣慰,看到了人间最朴实的温情。
“看来咱们帮的这个乞丐,倒是个心善之人。”
小米儿轻声说道,目光落在茅草屋前的老何和少年身上。
虽然老何自己以乞讨为生,却依然愿意将所得分给那痴傻的少年,这份善良让他心中一暖。
莫潇点点头,目光深邃如潭水。
他早已看出,那少年的眸子里无光无神,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心智如同孩童般单纯。
尽管他已经十六七岁,却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格格不入。
“如何?也该咱们出手了。”
小米儿侧头看向莫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既然遇上了,总不能坐视这人间疾苦吧。”
莫潇没有多言,只是默默拿起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猛灌了几口。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带着几分辛辣,却也让他心中更加清明。
他低声自语,声音几不可闻:
“乞儿尚知扶弱救生,可总有人身有通天之能,却一心去为那腌臜之事。”
话音未落,小米儿已经脚步一点,身形如燕,轻盈地飞身朝着茅草屋方向掠去。
他的动作优雅而迅捷,直接与风融为一体。
莫潇见状,也不再压制自己的身法,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