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夏医师,今后把药都换成寻常滋补的吧,我会和祖太后说清楚的。”初宁淡然一笑道:“不管到底她疯没疯,只要旁人都认为她疯了,那她就是疯了。”
相府的赤金匾额已被拆下,昔日的座无虚席也就这样明明白白地萧条殆尽。
吕不韦和家人正在堂中准备出行,下人来报:“侯爷,宫中派人来接小姐了。”
吕夫人十分不舍,但仍笑道:“留在王后身边我们也放心,虽然以前你们交好,但现在身份有别,聘柔,你一定要守规矩好好听话,知道吗?”
聘柔亦忍了泪,含笑道:“我都知道的,母亲。你和父亲尽管放心就是了。”言罢,向父母跪拜行礼,心道:父母亲尽管放心,女儿一定会让你们回来的!
彼时,宫中女使已被引至堂中。紫莲向吕不韦行礼道:“拜见侯爷,侯夫人,小姐。外面车马已经备好了,请小姐进宫吧。”
聘柔又与父母交心嘱咐几句,才依依不舍地随女使离开。
待聘柔离开后,紫莲道:“王后有些交代,不知能否同侯爷单独说几句?”
吕夫人会意地领着下人出去,等人都散去后,外头的宫人却又放了一个身披斗篷的女子进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不韦心头一惊,不可能是她!
女子抬起头,放下斗篷帽子,笑道:“失望了吧?”
吕不韦定了定神,忙咽下惊慌行礼道:“拜见王后。”
初宁道:“之所以这般周折,只是不想让聘柔知道今日我也来了。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你说是吧?”
吕不韦心领神会:“王后向来豁达大度,聘柔能留在咸阳受王后教导,是她的福气。”
初宁笑道:“你记错了吧,从小我就是个不能忍气吞声,有仇必然睚眦必报的,只是我绝不牵连其他人,所以你也大可放心。”
吕不韦看着她,慢慢说:“从前嫪毐说你心思深重,我还道是他多想,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总觉你还是个孩子般。”
初宁闻言,冷然一笑道:“天下恶浊,世道不堪,善人是没有活路的,譬如成蛟,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何以就不肯放过他呢?”
“我只是为了大秦。”吕不韦顿了顿,沉声道:“为了大王。”
“为了大王?”初宁蹙眉,“若不是你们三番两次挑拨,他们兄弟二人必定情深如旧!”
吕不韦平静道:“那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讹言虽平息,但人们的猜忌还在,我必须保全大王的将来。”
初宁冷冷道:“若没有那些陈年旧事,也不会让别人趁虚而入编出讹言来中伤,大王也不会因此而痛苦了!你口口声声为了大王,可到了全是伤了他!”
她早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一切不幸的起因都是吕不韦,但也唯有亲耳听见吕不韦说出这些话,才能让自己心安,让紫莲安心。
吕不韦长叹一声,满面忧色良久无语。
满屋的寂静安然淡去窗外即将春暖花开的明媚。
初宁侧首看着装箱的《吕览》,问道:“不把那些竹简留给大王吗?”
“正如你所说,我所做一切的全伤了他。”吕不韦自嘲一笑:“这书还是带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