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消停了,几人各自回房。
张杨氏本就与长房有旧恨,如今新仇加身,没等坐下就恨不得破口大骂,奈何又怕宋氏听见骂声挑起她刚下去的怒火,最后只能憋着嗓子小声骂,她啥时候受过这等委屈,这自然更让她怒不可遏。
再说回来。
张裴氏就不是闲的住的人,如今长房有热闹看——秀英大哥和王寡妇的婚事差不多默认了,但聘礼等东西指定还得扯皮,引得她只恨不得时时刻刻盯在哪儿。
没她在,刘二女手上的活计就做的更快了,没两天就把衣服鞋袜做完,然后便拿出了特意留的麦秆和玉米叶准备做草蒲和草帽。
这两样都是农家必备之物,草帽就不说了,既能挡晒又能避雨。
草蒲呢,比草帽还得用。
譬如求神拜佛给长辈磕头时,总不能跪在地上吧,那不是把衣服蹭脏了?
譬如,平时吃饭坐着时,农家里都喜欢在院里院外放几块石头,夏天时凉凉的还凑合,冬天时那不得放上草蒲?
还有和面时,这会儿农家的地面都是土压实了的,虽然尽量平整了,其实还是凹凸不平,为了避免面盆损坏的快,放一个草蒲在下面就很有必要了。
更别说,这两样东西就算坏了,也能当引火柴用。
说做就做,等刘二女编了两个草帽,正拿着玉米叶编草蒲时,听了一堆儿八卦心满意足的张裴氏又风风火火的来显摆来了。
“……秀英他爹这回也是碰到对头了!王寡妇也是真光棍,不管秀英他爹说啥难听的,就咬死了一句话,聘礼得可着她的心意来,要不然就把事情闹大,还要去秀英婆家门前叫闹去,让城里的人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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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女无语,半响才叹气:
“这可真是打蛇打七寸!”
可不是!
张裴氏点头认同:
“他家的事以后有的闹呢。你想想,王寡妇狮子大开口,秀英她二嫂能乐意?同样是做人媳妇,她还先进门呢,聘礼竟然差王寡妇一大截,凭啥?传出去还不得让人说她贱,名声难听不难听?
等刘二女点头,继而她才道:
“秀英他爹也是个人物,你说自家都一地鸡毛了,人还有功夫惦记别的。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秀英过九天的时候长房还闹了一场呢。”
村里的习俗,新娘出嫁第二天,娘家会派其兄弟去婆家请她回娘家,然后快响午时新娘再跟着娘家的人一起上婆家吃酒。
席毕,娘家人吃饱喝足离开,新娘就正式在婆家过日子了,直到新婚第九天,娘家人又上门来请,新婚夫妻便要到娘家吃酒,这就是过九日。
刘二女并不意外张裴氏的消息,毕竟经过这些事早就让她看明白秀英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俺还怕他(秀英她爹)成亲那日就闹呢,如今看来,到底还算顾忌父女之情。”
这就够了,毕竟人家的性子就那样,改是改不了,关键时刻大面上过得去就不错了。
你总不能要求坏人按圣人的想法行事。
“嘁!”
张裴氏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