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篝火映照着老关布满沧桑的脸。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掉了漆的驳壳枪,枪身上的划痕记录着太多血泪。
"小陆,你听说过杨馒头吗?"
老关的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
陆阳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星四溅。
"那个在清水县的汉奸地主?"
"就是他。"老关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这个畜生,害死了我们太多弟兄。"
火光照在老关脸上,那些深深的皱纹里,刻着说不尽的血海深仇。
"去年冬天,最冷的那场雪。"
老关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出卖了我们一个秘密据点。"
"十七个战士,被关在没有炉子的牢房里。"
"第二天打开牢门,全都冻成了冰雕。"
陆阳看见老关的手在发抖,连忙递过一个酒壶。
老关灌了一口烧刀子,脸色稍微好了些。
"他在清水县盘踞多久了?"
"三年。"老关擦了擦嘴,"城墙比黑水县还高,全是青砖包石。"
"手下有一个团的伪军,各个都是亡命之徒。"
"还有日本人撑腰。"
陆阳从怀里掏出那个锃亮的铜烟袋,是缴获的战利品。
"说说那个日本军曹。"
老关接过烟袋,熟练地装上烟丝。
"小河浩二,陆军军官学校的高材生。"
"这人不简单,在东北打了三年游击战。"
"每次我们设伏,他都能提前识破。"
烟丝在火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军官学校的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小地方?"陆阳问道。
老关吐出一个烟圈:"听说是得罪了上司,被发配到这里。"
"但这反而更麻烦,这种人最难对付。"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飞舞。
陆阳沉默了一会:"让我去会会他。"
"不行!"老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险了!"
"杨馒头比狐狸还精,城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小河更是个老江湖,经验比你我加起来都丰富。"
陆阳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正好,我最近缺个像样的对手。"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纸张已经被体温焐得发皱。
那是从黑水县守备队长那里缴获的调令。
"用这个身份,我可以以军需官的名义进城。"
老关接过调令,在火光下仔细端详。
关东军司令部的印章格外醒目,朱红色的印泥还带着油墨的光泽。
是从黑水县守备队长那里缴获的调令。
"用这个身份,我可以以军需官的名义进城。"
老关接过调令,在火光下仔细端详。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枚印章,仿佛在确认它的真伪。
油墨的光泽依然新鲜,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这是真的。"
老关的声音有些发颤。
"可是......"
陆阳打断了他的话:"您放心。"
"我现在比真正的日本人还像日本人。"
老关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地图,小心翼翼地摊在膝盖上。
纸张因为长期折叠,边角已经开始破损。
上面还沾着几点暗褐色的痕迹,像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