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烨和和尚,我和黑子回到了屋。
黑子一进屋后,就忙三火四地往楼上跑,不大的工夫手上就捧着两把五四手枪和我俩常用的刀具下来,一边走一边说“收拾,收拾,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接过他手上我用的刀具和他一起擦拭起来。
黑子动作麻利地拆卸着手枪,一丝不苟地用着油布擦着枪栓和枪膛。
我则是小心翼翼地打磨着刀片。
可能是即将要发生的事,给我俩都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于是干活期间,我俩谁也没说话,就是低着头默默地干着活。
突然,黑子向我问了句:“天哥,你说林叔他们现在过得好吗?”
黑子的话让我感觉就像是触了电一般,身体猛地一僵,在浑然不觉中手指已经被锋利的刀片割破,鲜血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着。
我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黑子。
黑子依旧是低着头擦枪,像是刚才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样。
我凝视他半晌后,又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回答他。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多年来,我和黑子像是有了默契,谁也不提过去的那段往事。
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俩已经忘了那个曾经属于我们的家、我们的亲人,只不过是我们都不敢去想在我们走后,林叔、还有那个她甚至包括胖子、李艳会不会遭到柴老三的血腥报复。
这段尘封的记忆就像是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我没有勇气把它给拔出来,这种痛是我承受不了。
黑子在擦完枪后,很熟练地就把枪又重新装了回去,试拉了几下枪栓后,便把枪放到了一边。又拿起了手边的刀库,用手在刀库上反复摩挲着,呆滞的目光停留在刀库上,喃喃自语道:“天哥,我想他们了。”说完便把头垂了下去。
我又何尝不想啊!
那个待我如亲生父子般的师父,那个我终身亏欠的女人,那个为了我手指残废的兄弟,那个给我们做了三年饭的李艳,哪一个人不曾让我魂牵梦系,哪一个人不让我牵肠挂肚啊。
看着黑子那落寞的神情,我心如刀绞,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或者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自己。
于是,我无言以对地拍了拍黑子的肩膀,一个人默默地向楼上走去。
就在我快要走到二楼缓台的时候,就听身后的黑子向我大声喊道:“我想看看他们,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行。”
我停下了脚步,可我没敢回头,我不敢去面对黑子那双眼睛,这一刻我真的想答应黑子,可我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在缓台上停留了一会后,便继续向楼上走去。
黑子的话像是一颗抛入我心底的巨石,彻底地搅动起那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思潮,曾经过往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中涌现着,让我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不知不觉间我的双眼充满了泪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的思绪扯回到现实。
我使劲地抹了把双眼,长长叹了口气后,便拿起了桌子上电话。
电话是郝老板打过来的。他告诉我说,他已经查清了这个女老板的背景。
其实,这个女老板的背景现在已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可我还是没有打断郝老板让他把话说完。
郝老板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女老板有两个孩子,一个姑娘,一个儿子,而且,郝老板还特意强调了这两个孩子所在的学校。
我明白郝老板的用意,这要是在昨天,没有把目标转向梁主任之前,我也确实是有这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