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见过大人。”
堂内,前几日送粮的张良正在喝茶,瞧见成輑阳过来了,便连忙起身行礼。
“张公子不必多礼。”
成輑阳扶起了张良,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激动,与他一起落座。
“多谢大人。”
张良坐下之后才发现成輑阳的脸色微红,显然是方才听了消息便急匆匆赶来,心下对他与妻子的感情有了更深的认识。
“张公子,本官听说你有雪莲?”
成輑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是也不是。”
张良点了点头,温声道:“雪莲乃是我主家偶然所得,并非草民所有。”
“那不知,张公子的主家?”
成輑阳心下一沉,这不知名的主家不知是哪位皇子得了消息,冒名而来吧?
“这…”
张良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这四周的婢女小厮,成輑阳这才会意地挥了挥手。
“张公子这下可以说了吧?”
成輑阳害怕又是空欢喜一场,语气便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成大人,主家的身份尊贵,但并非你心中猜想的那几位。”
张良见下人都散去,只拿出了一块令牌给成輑阳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这…这…”
成輑阳在京中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得那是陛下的玉牌,这玉牌陛下只赐给了一人,那便是前阵子被陛下送去永乐郡养病的长公主。
张良,居然是长公主的人!
“雪莲金贵,主家安排了不少人精心养着,再过三日便能够送到城中。”
张良也不藏着掖着,见成輑阳已经明晰了主家的身份,便直接道:“还请大人早做决断。”
“可是,殿下怎会…”
成輑阳还是有些没缓过神来,他自然知道长公主这些日子圣眷优渥,陛下不断在他们的面前提到长公主的倾城之姿和摇光星的福气之名。
长公主是如今陛下最疼爱的人,若是自己在她手中得了雪莲,倒也不会被陛下追责。
他诧异的是,为何长公主会知道他如今的困境,而且还为他寻来了雪莲。
而且此处并非京都,长公主才至永乐郡多久,便能够轻易拿出一万石粮食送到定康郡来,此番魄力再加上对永乐郡的把控,让他不寒而栗。
“大人想多了。”
张良看他那个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二话不说便把唐明安与谢伦做的事告诉了他:“我们殿下不过是被摆了一道罢了。”
“殿下…当真仁德…”
成輑阳在听到唐清璃居然自掏腰包把那一万石的粮食买下补足之后,心头对她的敬佩油然而生。
“成大人,我们殿下知晓您过来,又明白您如今最缺的是什么,您大可以考虑一下。”
张良见自己的话已经在成輑阳扎根,便又补了这么一句。
“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成輑阳相信长公主不会骗他,虽然他与长公主接触不深,但就冲着这一万石实打实的粮食,他的信任便蹭蹭蹭地往上涨了。
“也简单,这粮食的亏殿下不吃。”
张良沉声道:“殿下可以想办法给灾民粮食,哪怕自掏腰包也可以,但决不允许有人把他的手伸到她的封地中,大人可明白?”
“明白。”
成輑阳点了点头,这亏要是放在自己身上,那自己肯定也不吃啊,花了那么多银子,功劳还差点都给了益王,这事放在谁身上会开心。
“其余的,殿下不放在心上。”
张良简单地给成輑阳道明了长公主的底线,对成輑阳这种人,要徐徐图之,不能一下子让他做太多事,否则物极必反。
“微臣明白。”
成輑阳心头微松,若真是如此,此事也并没有什么难办的,毕竟是铁板钉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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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长公主确实受了委屈,手中的粮食从封地中被莫名被运往其他地方她还不知晓,知晓这件事后殿下还自掏腰包补足了那些粮食,这桩桩件件拿出来,陛下估计要心疼地无以复加。
“雪莲到时,我会再来一趟。”
张良见成輑阳应下了此事,又敲打了一句:“这雪莲是永乐郡与定康郡唯一一朵,相信成大人应该不会起什么不应该起的心思。”
“微臣明白。”
成輑阳心头一凛,哪怕这是张良诓骗于他的话,他也不敢去赌。
他的曼曼因为偏头疼已经许久未能去睡了,哪怕睡下也会猛然惊醒,此事已经困扰他许久,若无雪莲作为药引入药,那怕是没有几天日子好活了。
成輑阳送走张良之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虽明面上长公主不属于任何一派,且格外受宠,但不知为何,长公主要的那么少,他心里便格外的不踏实。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已经为陛下坚持了这么久,若是再错过这次机会,她的曼曼估计便再也没有机会康复了。
可是,若是陛下知道这件事,会否又责怪他?
成輑阳心头剧烈挣扎,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又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了后院。
“相公。”
苏曼曼正在绣帕子,见到他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帕子,轻声道:“怎的如此垂头丧气?”
她知晓有人送来雪莲的消息,估计是这雪莲不太清白吧,她敛下心中的失落,并未多说什么。
“曼儿。”
成輑阳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是雪莲,雪莲已经寻到了。”
“相公,我不在乎那些,只在乎你是否做了什么违心之事,若真是如此,那还不如…”
苏曼曼的话没说完,但言下之意何其明显,若是让成輑阳做了违心之事,会被陛下责怪,那这雪莲她不要也罢,反正自己也已经头疼这么多年了,治不治的好都没什么所谓。
“不违心。”
成輑阳摇了摇头,将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苏曼曼,叹了口气道:“殿下这粮食送的及时,不过我也明白她的气在何处…”
“相公是在担忧陛下若是知道你相助长公主,是否会生气?”
苏曼曼聪慧,不多时就想明白了成輑阳如今这么纠结的模样是为何。
“是。”
成輑阳抿了抿唇,道:“长公主如今圣眷优渥,但毕竟不知晓其身后是否…”
“那便烦请长公主藏一藏。”
苏曼曼轻笑道:“相信长公主殿下也不想被人当作靶子打。”
“夫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