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印象中,我奶奶一直都是个个子矮矮,但是却身子很结实老太太,我老爸结婚早,我刚刚出生的时候,我奶奶还没有白头发,家里爸妈不管我,她就每天带着我一圈圈的在老小区里转着玩
我从小脑子就不正常,别的小孩子喜欢在下午或者傍晚不热的时候吃过了晚饭去小公园里,我偏偏喜欢在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出去乱跑,我奶奶很讨厌太阳,但还是撑着伞陪着我,奶奶的脚踝早些年受过伤,总是追不上喜欢乱跑的我,可还是一直跟在后面,生怕我摔到碰到
小时候的我性格叛逆,看了《名侦探柯南》里的元太整天念着要吃什么鳗鱼饭,我也吵着要吃,可老家那种小城市怎么会有鳗鱼饭,我奶奶却还是答应了下来,笑眯眯的说她帮我去找找,找到了就带我去吃,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奶奶坐着公交车顶着夏天的烈日城市里转了多少圈,问了多少人,终于找到了一家有鳗鱼饭的日料
她就那样带着我又坐了一遍穿过城市的公交,看着窗外的树木慢慢的从我身旁飘过,一点点的指给我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那家鳗鱼饭的价格我到现在都还记得,05年的时候就敢买到四十几一碗,对平时买几块钱青菜都要让老板抹零的奶奶来说无异于天价,可她还是给我点了一碗,又点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寿司,那顿饭的味道我都现在还记得,烤鳗鱼是糊掉的,寿司是没味道的
那时候的我说以后赚到钱了也请我奶奶每天都吃鳗鱼饭,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那家日料早已经倒闭掉,变成了一家普通的面馆,奶奶也得了胃癌,现在再也吃不进任何东西
思绪到了这里戛然而止,机舱内已经响起了登机广播,我除了一个钱包以外没带任何随身物品,双手插进兜里,卡着墨镜走进了登机廊桥,从上海回家的旅程要四个小时,我分明已经很困了,可还是左右的睡不着
四个小时后的凌晨一点,我终于重新在地面上着陆,十月中旬,东北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我只穿了件大衣和衬衫,下了飞机后冷空气直冲进我的鼻腔,又钻进我的衣领,让我的稍稍精神了些,我裹紧了大衣,在摆渡车上时,我掏出了手机看着通讯录里的一个联系人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这个点了该不该打扰她
走到了出站口,那里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来接站的人,身旁的乘客或欣喜或疲惫一起结伴走出了机场,很快我的左右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站在机场外面的马路边,在这种凌晨的时刻这座人口稀少的城市完全打不到任何出租车,我思索了片刻,最终无可奈何的按下了手机上的拨通键
“喂,竹子姐,你睡了吗”我忐忑不安的问道
“还没睡,怎么了辣椒,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竹子姐关切的问道
“我,回流木市了,你现在忙吗,我在机场这里”我说
“你说你现在在机场?”竹子姐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我打不到车,你方便来接一下我吗”我有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