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裴渊想起身边梁谦的那副脾性,心底也有些烦,只觉得还是和俞逖相处起来舒服些,何况他这次出京,重点也在俞逖身上,因此很快就答应了。
梁谦站在旁侧,一场会见下来话少得可怜,脸色也冷冰冰的,看起来和在场诸人都有仇隙似的,但见裴渊应了,他也没反对。
俞逖想了想,索性带着二人往附近的胡家酒楼过去,要了个二楼雅间,这地方装潢不错,足够雅致,从二楼窗户推出去的风景也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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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坐下点完菜,那边小二一退出去,这边梁谦喝了口茶后就不阴不阳的开了口:“俞通判好大的手笔,看来这些年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俞逖一怔,没明白这位突如其来的发难是什么意思,梁谦是去年和寇明旭他们同科的学子,俞逖没见过更不知道他的性情,下意识瞥了眼裴渊,才道:“梁御史客气了,二位远道而来,合该尽些地主之谊。”
裴渊也跟着打圆场,“俞通判出身伯府,这几年又有俸禄拿着,况且我看这酒楼虽然雅致,但到底比不得京城,也算不得什么。”
梁谦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那是我少见多怪了,俞通判莫怪。”
“无妨。”几句话下来俞逖也知道此人来者不善了,他起了警惕心思,说话就更加滴水不漏,便是裴渊有着曾经同事过的情谊,也没能从他这边探出来半句话。
“接下来我们估计要在府城叨扰一段时间,看看风土人情。。”各自吃了两杯酒,席上气氛正浓,裴渊顺势就换了称呼,“只怕要劳烦知远了。”
“元洲客气了。”俞逖也顺着他的话说,还调侃了一句:“你和梁御史远道而来是客,我身为东道主,自然不能怠慢,否则等来日你们回了京城,我的脸面可就不能要了。”
梁谦瞥了瞥他们,兀自吞下一杯酒,眼底冷冷的,半点不为席上气氛所影响。
索性裴渊到底还记得正事,在喝醉之前停了杯盏,以当日春闱得中为起始,后续等待做官为过程,俞逖外放为结尾絮叨了半日,其间还拉着不善言谈的梁谦混了进来,他们都是平民学子出身,仕途之路走起来更为艰难,情到浓时甚至比和俞逖还要有共鸣些。
俞逖心知肚明他们二人的来意,也不藏头露尾,将自己这几年在远安的事情挑着大半说了,从刚到时所见的百姓饥荒难以存活,到中间与商户斗法扶持学子,以及后面百废俱兴蒸蒸向上。
刚说到和万家的矛盾时,包厢外就有连江叩门,道是时辰不早。俞逖往窗外一瞧,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顺势以不扰二人休息为由起身告辞,又约明日再聚。
裴渊笑呵呵答应了,和人在酒楼前分别,转身和梁谦往驿站方向过去。
双方都在分别时肃了脸色,不见半点酒桌上的笑意。
连江欲言又止,只是被俞逖抬手止住,主仆几人匆匆赶回了府邸。
裴渊这边也在和梁谦闲谈:“敬之以为如何?”
梁谦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一日如何知道,后面且继续看吧,要他真是个好的,自然没事;要是有半分隐瞒,裴侍讲不会顾及同科之谊手下留情吧?”
裴渊迎着暮春微凉的夜风,微眯了眯眼,漫不经心道:“敬之多虑了。我们做臣子的,自然是按着陛下的心意来,心里得有一杆秤,做错了事走错了道,可不容易回头,可没有情面可讲。”
梁谦心里一动,转头看向裴渊,只见他脸色平静,那话似乎也没半点其他意思,更没朝他看一眼,他也就不曾在意,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