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咱们隔壁的胡成,他是长得光堂水滑,细皮嫩肉,你看那压根就不是过日子的料。
你看他的腰不足二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全村就他家里长的都是荒草,家里穷的连根木头都没有,人家庄稼地打粮食,他们家打的是草,家里就那二亩地,还常年都荒着,常年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哪个女人跟他都是倒了八辈子霉,注定受一辈子罪。
找个看着差不多的,就害怕心眼不好,咱们服不住人家,到时候这个家还不是人家说了算,那还有我们老两口说话的份。
你看黑娃他又能干活又不多事,你也别再挑三拣四了,谁让我跟你爸就生了你一个,我们年龄也大了,也没有什么能力了,你看村里大多数人都已经盖上了平房,你看咱们家这三间烂瓦房,一下雨,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我们身体不得劲,连庄稼都务不过来,再把你嫁出去,我们老两口咋办呀?”妈妈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父亲许昌发抽着旱烟,满脸愁容地说:“黑娃虽然长得不咋样,你看那身体绝对干活是把好手,模样又不能当饭吃,谁让你是女娃呢,地里活又干不动,不管怎么样,看他又胖又高的身体,起码干地里活没问题。”
许文丽气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快地哭了一场。
就这样,她拗不过爸妈,就跟黑娃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就在结婚的那天晚上,许文丽站在窗台前,看着繁星满天的天空,那晚的月色很美好,美好得像一颗圆圆的泪滴,泫然欲泣地挂在窗口,仿佛风一吹就点滴成雨。
她又看了自家的院墙,想起一墙之外的那个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睡不着觉?
铺满皎洁月光的床上,黑娃就像一堆黑铁,占了一大半的床,已经熟睡,鼾声地动山摇,就像一个大风箱。
床只剩窄窄的一溜,文丽的眉头蹙成暗夜下的树杈,恨不能把他叉出去。
别说这个黑娃,虽然看着长了一副老实相,看着也有一身的蛮力,看着也没有什么心眼,说他愚钝吧,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没有二话,就是指到哪打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