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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抗美的命令,陈晴不得不从,她不情不愿往孙大力旁边站,打算完成任务式拜年,孙大力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挣扎不过,将计就计,在屏幕前,喜笑颜开。把几个小时前看到陈晴在堂屋放狠话要离婚的陈大强媳妇和二慧看得目瞪口呆,陈雨凑近她们,开玩笑,“我姐、我姐夫刚才吵架都是闹着玩呢,老夫老妻都是情调!”
这就是情调吗?
陈雨从院子里看烟花的小队伍中,把甜甜纠回来,让她按动和郎因视频连线的键。程序、语言、表情和陈晴那一组相似,陈抗美连两道白色眉尾摆动的幅度都一样。
郎琴与陈抗美问好时,陈雨注意到朗因的表妹郎果(为了蹭钮祜禄姓氏,享受高考加分福利,所有孩子都随了郎姓)也来了,她稍后和郎果说了几句,这对表姑嫂工作上有交集,合作时对彼此印象都不错。
“甜甜,来跟姨姥姥说句新年好!告诉姨奶奶,今年考了多少分啊?”郎琴诱导着,向至今膝下无孙的妹妹炫耀着。甜甜遵祖母嘱,说着满分三百她考两百九十九的佳绩,还没等姨奶奶夸,只听见镜头那边门铃响,朗因举着手机,一路向门口,门开了,顺着台式电脑的视角,陈雨看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口,“郎处长,新年好!”“叔叔阿姨打扰了!”
“喊郎哥!我来介绍下,这是我爸妈,我姨、姨夫,我妹,我们单位小魏、小谈,过年没回家,前几天我住院,就是他俩帮忙的,来,快进来!”
信号不好,院子里烟花也放完了,陈雨和甜甜也换了场地,来到院子中央,不远处的天空是别人家的烟火照耀的红,视频中,单身的小魏被别有用心的安排在郎果身边坐,而小谈自然挨着郎因坐,她扎着高马尾,穿一件高领红毛衣,颧骨上两抹高原红更灿烂了。
“cheers”还是“茄子”,陈雨没听清,他们团团坐,碰杯了。陈雨站在院子里,拢拢专门为没有暖气的老家翻出来的咖色皮毛一体外套,抿抿嘴,她说不出哪里不适,可就是哪里不适,像一粒小石子膈在肠子的某个部位,她本来放下手机,又忍不住拿起来看,镜头那端的八口人仿佛忘了她们娘俩的存在,笑着、聊着,上着菜、夹着菜,似乎一场玻璃房内上演的真人秀。
“啾!”隔壁的烟火腾空而起,伴随尖锐的声响,“噗啦啦!”炸开,这是一百响的大烟花,时间长,开花大,夜空亮了三分钟。
堂屋的仨孩子又冲出来,甜甜抱住妹妹端端,他们又蹦又跳,陈雨原地转了一圈,感到无限旖丽,无限孤独。
堂屋,不胜酒力的老老少少话都开始多了。距离八点春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留给趁着酒劲想表达一年委屈和来年要求的人们,时间不多了。
果然,陈雨一进堂屋,就看见,孙大力搂着陈大强的肩诉说,给陈家做牛做马的辛苦;陈晴开始向陈大强媳妇传授端端幼升小如何衔接的秘笈;路路不知何时被陈跃进拎进了屋,抱在怀里,两支小腿乱蹬,一看心还在隔壁家的100响烟花中。
只见陈跃进两手横抱着路路往陈抗美膝盖上送,张口闭口“你孙子”,他刚提出让陈抗美年后给二慧在潞城找份工作,陈抗美顺嘴把差事安排给孙大力,孙大力酒意使然一口答应,“等大姐夫的食堂开起来,去大姐做个收银,干不干?”他敢问,二婶就敢应,“那就太好了!”二婶按着二慧的头表示感谢。
“什么食堂?”只有陈雨听出蹊跷。
孙大力趁着酒兴,跌跌撞撞端着杯子站起来:“老子也是有人挖的,好吧!”他一推陈晴的肩膀,“要不是为了你们娘俩,我早就……”
陈晴白他一眼,“挖你?你赶紧,你能出去挣钱,我烧高香了!”
桌子的那一边,陈抗美接过侄孙,不,孙子,喊了声“他二姑!”,陈雨“哎”了一声作为回应,陈抗美给陈雨安排活:“路路,乖孙子,过了年,和二姑去北京好不好?”
“快说好!”陈跃进一拍瑞瑞大腿。
“他二姑好不好?”陈抗美眼睛更眯了,圆眼睛变成豆荚眼。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路路带着端端一起跟二姑回。”陈雨的脸上飞着酒精带来的红,她堆着礼貌和客气的笑。
谁知陈跃进有更非分的要求,他大胆试探,“听说大姑娘家别墅快到手了?”他又敬了哥哥一杯五十六度潞酒。
“对!”陈抗美用胡子路路,扎得孩子嘎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