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眼尖,瞄准一块尚无人占领的大石头,推了一把朗甜甜,“快!”她低声命令着,朗甜甜得令,举着冰棍,如举着导游的小旗,扑向凉爽石坐骑。
“你怕啥呢?”稍顷,对着如镜湖面,陈雨问姐姐。
“我怕老,怕没有人爱。”陈晴颤着嘴唇。
“你并不老,”陈雨掏出随身小包中的气垫粉,不是补妆,是打开巴掌大的小镜子对准姐姐的脸,“你自己看看,你三十七岁的人了,一丝皱纹都没有。是不是出了门,别人会觉得你是妹妹,我是姐姐?”
陈晴笑了,是破涕为笑,不知何时,她眼中噙满了泪。
“暂时是看起来不老,”陈晴真的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她似乎重拾对外表的自信,可片刻舒缓后回归黯然,“但我现在离婚了啊!你知道在潞城,离婚女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陈雨抬高下巴问姐姐,她不止一次想过离婚,不离开始是利益权衡,后来是理解,加冷眼看朗因的表现,发觉他在慢慢成长和改变。
“意味着丢人,被人指指点点!”陈晴垂头丧气。
“那你大可不必担心!”陈雨为陈晴鼓劲,兼指明方向,“我要是你,就该想想,如何像钮钴禄甄嬛一样回宫后,马力全开,扭转乾坤,大力哥现在觉得你浑身是缺点,你干脆默默努力、耕耘,成为潞城最牛的小学英语老师、班主任,潞城那么小,熟人那么多,我不信大力哥还没个朋友、亲戚的孩子想上寿春的,哪怕不上学,只是给孩子点拨下呢?到时候,你声名远扬,朋友、亲戚求大力哥,大力哥指定要回来求你,提不提气?”
陈晴眼睛亮了, “你说,到时候,他会不会就想和我复婚了?”
“说不好,但总比你不是埋怨,就是骂人,要么消沉,让人尊敬吧?”陈雨揽过陈晴的肩,“你在北京好好散散心,relax一下,别想着潞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有空呢,帮我管管孩子,没空呢,你咋会没空呢?我最近正忙着,你来了,太好了!”
“真的不烦我?”陈晴紧紧攥着妹妹的手,问出盘旋在胸口很久的问题,“你和朗因究竟怎么了?朗因是因为我来了才搬出去的吗?”
“放心!我不会把筷子扔下楼的!”陈雨打趣。
解释一下,在陈家有个流传已久的段子,用以表达树高千尺不能忘根,陈抗美基本上过一段时间就要拎出来警醒姐俩。作为同为绿江考出来的学子,陈抗美的老同学宋叔叔,娶了潞城女人,老家有客来访,频次太高,需要帮的忙太多,宋婶无共情处,反为服务众人之苦常与宋叔叔抱怨,终于,有一天,情绪爆发,老家一次性来了八口人,八人在宋家吃完午饭,打道回府,刚出楼道,从四楼,宋家方向,摔下一把筷子,噼里啪啦,犹如闪电加雨点,八人面面相觑,走进墙根处,蹲下来细细数一数,正正好十六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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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婶扔筷子一举伤透了老家人的心,从此,再也没有人登过宋家的门。绿江镇,所有考出去、在外面谋生的人,都被长辈耳提面命过,千万不能做宋叔,千万不能娶宋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