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听这人虽然声音很嘶哑,却也是能说话的。
“那人想赶紧把我卖出去,再扔了我闺女,我舍不得,故意装了哑巴,让人嫌弃,没人买我。”
文娘点点头,也是可怜人,这种时候还想着孩子。
“叫什么?”
“奴婢原先叫苏文娘?”
文娘和碧荷对视一眼,竟这样巧,又觉得好笑。
苏文娘被两个主子笑得有些懵,不知道是不是惹了她们嫌弃,不敢言语,抱紧了孩子。
“虽说咱们不是大户人家,不将就名字忌讳,但是一家里有两个文娘不知道该如何叫了,不如改了名字吧。”
苏文娘一脸惊讶,看着她们二人。
“我叫安文娘,和苏娘子有缘,也不必改名字,咱们也是怀远侯府的丫鬟,没那么多说法,以后我们都叫你苏娘子,可好?”
苏娘子没想到这层巧合,眼眶泛红,点了点头,一是因为这二位看着心善,不嫌弃她们母那边,一是因为,囡囡以后不用饿肚子了。
“既如此,也不要跪了,我们也不习惯人伺候的,买了你回来,就是为了看个门,我们都是怀远侯府的丫头,平日里都在怀远侯府,每个月也就回来几天,你们母女就把屋子给咱看好了,没事打扫打扫卫生。”
苏娘子连连点头,文娘直接掏了一袋子铜板递给她。
“明日我们就得回府了,家里房子少,前面的小房你们收拾出来住,这些钱你留着给孩子开几副药,做家用。”
苏娘子听着文娘的话,哭的泪人一般,自从被卖了,她们上顿不接下顿,动不动还要被人打,囡囡饿得一直哭,还发热,她今日配合着来挑选,就是因为那人牙子威胁她,再找事,就把囡囡扔去乱葬岗。
没想到,今日就遇见了两个菩萨心肠的人,把她们娘俩都带来了,还留了钱给孩子看病。
“你起来吧,我们真不习惯这个,以后把家里照看好就算你还了我们的。”
碧荷也见不得这种人,比她当初还惨。拉着苏娘子站起来。
“现在也不算忙,你去带着孩子看看,出门右拐走不远有个药铺,回来再收拾吧。”
苏娘子想给她们磕头,被拉着,她只能擦干泪,抱着孩子先去看大夫。
苏娘子走在路上,心里很是感激,决心以后替两位姑娘守好了院子,用心伺候,绝不让她们回来有不舒服的地方。
夜里苏娘子回来了,大夫说是吃上太不注意,脾胃受损,还有些风寒,给开了几副药,文娘才给的钱就去了一半。
这京城的药竟比乡下贵了这么多,才三天的药,就花了四十个大钱。
也不知道文娘二人知道,会不会嫌弃她们母女费钱,后悔了。
忐忑的心,在看到文娘二人关切的眼神,终于放了下来。
苏娘子惦记两位姑娘的恩情,快速洗了手,做了两菜一汤,菜是她回来路上顺路买的。
文娘吃的很好,这两天吃了两天的点心果子,胃里都不舒服,这苏娘子果然买的对了,做事麻利,饭菜也好吃。
苏娘子把女儿放在文娘给她们匀出来的被褥上,看着狭小但是很温暖的房间,心里都是满足。
自从被卖了,一路辗转来到京城,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要不是她长的不好,路上早就被人牙子糟蹋了。
如今苦尽甘来,不仅和女儿待在一起,还有了自己的屋子。
苏娘子感觉浑身都是力气,喂着囡囡喝了米粥,睡下了,她才挽起袖子收拾着小房。
里面只有一盘炕,一张桌子两个凳子,角落一个有些掉了皮的木柜和一个恭桶。
苏娘子搂着女儿睡在干净软和的褥子上是,心里都是满足,当初她还没被卖的时候,也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自己的男人不过一个乡下种地的,要学着有钱人去找女人。
找了个寡妇,毒辣得很,两个人直接睡在她的屋子里,赶着她去柴房住。
每日喂猪喂鸭,洗衣种地,做饭收拾,动不动就得挨打。
即使没那个寡妇,她男子喝醉酒,也是要打她的。
如今可算是掏出了狼窝了。
一夜好眠,苏娘子听着公鸡叫的声音起床了,文娘两个人已经走了,正屋桌子上又留了些铜板。
应该是怕苏娘子还带着孩子,钱不够用吧。
回到了怀远侯府,文娘和碧荷把带回来的小玩意给大家都分了,才换了青绿色的二等丫鬟专门的裙衫。
“碧荷你可算回来了,秋阳那丫头泡的茶,老祖宗喝不惯,这几天叫茶都少了。”
玉兰见到碧荷,拉着她就赶紧去了查房,文娘笑笑,接过她的包袱放到她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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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赶早回来的,就是为了趁着老祖宗还没醒,好伺候,结果碧荷不再,老祖宗喝不惯别人泡的茶,知道她们今日要回来,也起了个大早。
“回来了,喏,经书还你,老祖宗说我心不静,抄的经书不满意。”
文娘接过书篓子跟着去了小佛堂,老祖宗心诚,每日都得要新抄的的经书念完烧了。
也难为春秀了,每日耐着性子抄经书,可比让她梳十次发髻还痛苦。
“辛苦春秀姐姐,我带了山楂糕回来,姐姐先歇会用点。”
早起文娘是不用去老祖总跟前伺候的,她每日这个时候都是在小佛堂抄经书然后跪在菩萨前念上三遍再烧掉的。
“就知道你在这。”
碧荷伺候老祖宗用了茶,说了会子话就过来找文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