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的眼睛里显然都是嘲讽,什么时候猫不偷腥?
她已经订了夫家,平日里连福寿堂的院子都不大出去,还是能撞见二少爷。
“不说他了,我来给你送东西的,周家送来了不少绒花,绢花,老祖宗觉得花哨了些,让咱们自己留着带,我给你留了几朵。”
文娘拿起绒花看,有些惊讶,惊讶的不是绒花有多好看,而是反了过来,这绒花,比怀远侯府自己采买的可差的多了。
怪不得轮得到丫鬟们带,对自己闺女的夫家,还送这些东西,看来,周家确实是不富裕。
“这周家?”
“寒酸了些,周姑娘身上穿的料子,也就刚比咱们好一些。”
文娘话还没说完,就被玉梅抢了话头。
“那二夫人还要那么多聘礼?”
文娘想到之前因为聘礼,二夫人与大夫人之间的僵持,媳妇家寒酸,要了那样多的聘礼送过去,不是搞得周家难堪吗?
玉梅冷笑一声,扭头看了看门口,凑近到文娘跟前,压着声音说。
“哪里是真的要聘礼 我听说,二夫人把嫁妆里的不少现银抽走了,送到王家了。”
“王家!”
文娘大惊失色,声音都有些尖锐,王家不是一向以清流为信仰吗?
“那日二老爷来和老祖宗聊天说起了,王家少爷也要娶妻了,全家凑不起一份像样的聘礼,王家夫人来找二夫人求助。”
“第二天,二房就有人发现聘礼里的银子少下了,七八百两呢。”
文娘的表情直接收敛不起来了,手里绒花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七八百两也值得二夫人出手,这府里有点权势的管事们都拿的出七八百两。
“老祖宗直接给二房送了两千两,让把二少爷聘礼补齐,二老爷也生气了,和二夫人吵了一架,二房的人都知道了,二少爷也明里暗里给二夫人说他的聘礼不能少了,二夫人现在气的病倒了,连床也起不来了。 ”
文娘捂住了嘴,不敢让自己惊呼出声,怀远侯府,多少年的底蕴,不说富可敌国,但是在京城,甚至于天下,也算富裕的,一个夫人挪用儿子聘礼的银子贴补娘家。
“二夫人家不是清贵传世,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文娘小心的问,生怕别人听见。
“清贵,狗屁清贵,王老爷自己沽名钓誉,死也不肯让家里人经商,靠着他夫人的嫁妆维持着一家子,哪里能够,亏的嫁出这几个女儿能在聘礼里留下些,不然早就睡大街了。该给自己儿子说的是个京官的女儿,聘礼太薄了,丢脸。”
“王夫人自己来找的二夫人,这档事一出 外面风言风语的,王大人给二夫人捎了口信,说她不配做王家的儿女,险些将王夫人送回娘家。”
这一次文娘彻底说不出话了,她现在能理解了为什么二夫人后来越来越在乎这些银钱,不惜克扣姨娘们的份例。
从前未出嫁过的苦,可毕竟自小就是那般,也无所谓,来到怀远侯府,锦衣玉食,青玉翡翠那是数不胜数。
从前一本珍本书籍小心再小心,生怕弄破了,在怀远侯府一整个书楼的书。
从前练字用的是次品刀纸,到这上等的水墨宣纸扔着玩。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最害怕再回到从前,所以二夫人很努力让自己手里有银钱,不至于再回到当初那种清苦的日子。
玉梅见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不短了,赶紧回到了正屋,期间文娘伺候着老祖宗喝了茶,自己也躺在茶房的小榻上小憩。
迷迷糊糊之时听见福寿堂了一片嘈杂声,文娘连忙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春草跪在福寿堂的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哀声诉说着什么。
两个婆子竟一时不能将她扯走,玉兰一脸怒气站在台阶上。
“还不把她拉走?”
文娘看着太阳,心里暗道不好,现在应该是老祖宗休息午睡的时候,春草怎么在这个时候跑进来了。
玉兰姐姐憎恶她和二少爷暗通款曲,辱没了福寿堂的名声,再如何也不让她进来,不知她今日是如何进来这里的。
“老祖宗,老祖宗,奴婢快要活不下去了,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 老祖宗。”
“愣着干什么,快把她弄走。”
春草哭的伤心,悲戚的模样丝毫没有打动玉兰,玉兰快步走下来,竟要亲自上去把她拖走。
“老祖宗让她进去。”
玉梅掀起暗红绣喜鹊枝头的门帘,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但是熟悉她的人都能在她的眼睛里看见怒气。
玉梅给文娘点了点头,文娘就明白,春草还是把老祖宗吵醒了,泡了一杯淡淡的龙井端到正堂。
“老祖宗。”
文娘辛苦想着老祖宗被吵醒了,精神应该不会很好,中午又多吃了两口油焖羊肉,端了些爽口的酿梅子来,压一压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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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你应该知道,你如今是梧桐苑的人,不该来我这。”
老祖宗靠在迎枕上,眉头皱着,看着春草。
春草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好不可怜,身形比起之前在福寿堂更赢弱了许多。
“奴婢知道,可奴婢再不来,就要让二夫人和二少爷打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