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仲那晚过后,就带着安鸿志回到书院,他这些天想过太多。
想过他不能仗着文娘是他家从前的丫环就欺负安文娘,要尊重她的想法。
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发现自己的好,可这丫头从前就是个鹌鹑,最不喜欢往其他主子跟前钻,现在更是个大鹌鹑,一旦他露出丝毫的亲近迹象,就会一点点的退后。
等她主动想通和自己共度一生,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
也想过像花叶升一样给妹妹找个会善待她的夫婿,远离自己这些复杂危险的事,可是一想到她以后会穿着嫁衣牵着别的男人走进洞房,会给别的男子做衣服绣荷包就嫉妒,她对着别的男子笑,在别的男子身下娇吟就让他喘不上来气,感觉浑身的血要喷涌出来,嗓子里隐隐有铁锈的味道。
安子仲就知道除非自己死,否则他不可能看着安文娘成为别人的女人,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那个男人,把安文娘抢回来。
所以,想了这么多天的结果,就是安文娘只能成为他的人,她的身,她的心,她的唇,她的眼神,她的温柔都只能属于自己。
只是现在两个人名义上是兄妹,安文娘也还小,他想要安文娘陪着自己,度过一生,可不能太激进吓到安文娘,不然这小丫头惹急了真的会一直不理他的。
安子仲那天的话还是让安文娘有些不知所措,她开始躲着安子仲,安子仲去书院,她就该干嘛干嘛,安子仲休沐回来,她就会带着安簧出去逛,有时是买东西,有时是闲逛,有时是去庙会,更过分是回了安家村,要不是安子仲给她递了信再不回来就追过去了,她都打算一直住在村里了。
不情不愿的回来,就看见安子仲在门口等着,她想绕着从后门进去,安子仲眼太尖,走到前面直接阻拦了她的想法。
“躲够了就陪我去一趟北月山。”
安文娘不想和这个人说话,太阴险,太无耻。
“好了,今日是清明节。”
安子仲拉着她的胳膊上了马车,安文娘才想起,她最近一直忙着多安子仲,都忘记了今日是清明节,安子仲他一定很难受吧。
小心的偷看着马车外的安子仲,他面色寻常,但是那攥紧缰绳的双手暴露了他现在并不平静,安文娘看着车里早就预备好的酒菜和菊花,有些自责。
她被老祖宗交代要照顾好四少爷,没想到一直躲着他,让他一个人住在龚州,甚至连这个难过的节日还要四少爷自己准备东西。
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北月山,安子仲让安青几个人自己在山下找地方祭拜,自己带着安文娘上山上走去。
“来,我背你上去。”
安文娘毕竟是很少出门的女孩子,体质并不好,上到一半就白了脸,喘的不行。
安子仲弯下腰蹲在她前面作势要背她,安文娘是受过多年封建家族培养的丫头,怎么可能让主子背着自己,摇着头,坚持不肯上去。
安子仲站起来,伸出手让她拉着,安文娘也不愿意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你要是再耗着,今天城门关之前我们可是回不去了。”
城门一关,任何人不能进出,那他们就要在城外的荒郊野外过夜,就一辆马车,和安子仲两个?安青四兄妹肯定不会上马车的。不行,她必须要赶在城门落钥之前回去。
当下也不矫情了,把手放在安子仲的手心里,安子仲小心的握好拉着她一起往山上走去。
有了安子仲拉扯一把,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来到山上,安子仲并没有趁机一直抓着她的手,直接放开。
来到一个凉亭里,摸着一个柱子说。
“这里曾经有一个学子,一直想要考进士京都,可惜很多原因到四十几连个举人也没考上,就放弃了,他在这山上的凉亭上写下这守望京人的诗。”
“爹他们被太后私下处刑,连个整尸都有没有,我被换到另一个牢房,看着爹和大哥二叔他们被灌了毒酒,又拿绳子勒死了,头颅和肩膀就连着一层皮,眼珠子都爆出来了,浑身上下折磨的没有一处是好的。”
“文娘,我知道老祖宗想让我平安的活下去,娶妻生子,可我不能,六个尸体被他们丢在板车,连个席子都没有,我的祖母,我娘,我妹妹,她们都是锦衣玉食,千金万银娇养出来的人,被带着枷锁,拴着铁链流放西北。”
“我不能不管,我要考进士,我要进京都,我要让那些恶人血债血偿,文娘,你能不能陪着我,一直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