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因为忌惮盛淙川而选择放弃她,那她苟活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她苟活着,只是想要用自己身上的价值换得伙夫的平安。

要是这样,为讨厌的盛淙川做事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还是维持以前的平衡。

她的喜好不重要,雇主是谁也不重要。

盛淙川问她,吃过人吗?

她没吃过,却见别人吃过。

食物短缺的情况下,人的眼睛熬的通红,恢复了最原始的野性——那座深山里只有尸骨,没有尸体。

比起觉得盛淙川恶心,她经历的似乎更是寻常人无法想象。

“我叫什么?”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询问。

她很少与人接触,没有人问她的名字。

她在那座深山里,只有一个冰冷的编号:61。

从山里出来,成为黑市的拍卖品,有了新的雇主,那人给了她新的名字:1。

她是蛊王,自然配得上这个1。

她杀人的时候,别人会问她到底是谁,却没人笑容真诚的问过她叫什么。

她和盛淙川一起待了三天,他从未问过。楼下那个女人——时家少夫人问她的时候,她第一次产生了疑问。

她叫什么呢?

满身是血的时候,她时常忘了自己是谁,也从未想过自己是谁。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女人沉了口气,没出声,以为盛淙川闲得发慌又来找她麻烦。

敲什么门?她不开他不一样大摇大摆进来吗?

“方便进来吗?”轻柔的女声响起。

不是盛淙川。

女人纳闷了下,不知道林清也来找她做什么。

她不习惯与人交际,更不擅长与人近距离相处。要不是她打不过盛淙川,不然他靠近她也会像昨天那个人一样直接被抹了喉咙。

别人不靠近她,她没这么重的戾气。

所以她仍然保持沉默。

“我都说了她是小哑巴,你还非要找她说话。”

盛淙川声音慢吞吞的,隐匿着散漫不羁的笑意,“进她房间的人可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你执意要进,等下时惟樾回来了,他这么大个妻子竟然头都没了!”

“你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不也好好活着?”

“没办法,老子长得好看,野蛮泼辣的也遭不住老子这张脸!”

“那她为什么不给你开门?”

“女人嘛,矫情一点很正常,小哑巴也不例外。老子作为男人得主动,哪能辛苦她动手来开门?”

门外突然没了声音。

女人想也知道,那位少夫人肯定对盛淙川无语了。

盛淙川说话,实在没个边界。

只要他心情好,他都是以好脾气示人。但凡惹了他,他就会原形毕露。

林清也瞪了眼盛淙川,让他别说话。

她又敲了两下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就是想问问我朋友的事。你说三个月前,还能找到他的踪迹,方便详细说说吗?”

门内没有声音。

盛淙川打算踹门而入,被林清也阻止了。两人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以为女人不会再开口,林清也准备离开。

今天能得到线索,已经很不错了。

谁知,女人开口了:“你让他走,我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