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直挡着门口,何思齐一吸气就要硬闯。
只见那黑脸的伙计,蹲下身,抱着膝盖就哭了。
“你这是干嘛呀?”
伙计嘟囔着、。“就不该让你进来,你该喂你米汤,我又财迷心窍了我。”
何思齐俯下身。“我说你说话怎么跟要死了似得。”
“别装可怜,你这么的,记账,啊~”
“我保证还给你。”一边说,他一边坐在饭桌上,一撩自己长衫,翘起二郎腿。
“有多少我就还你多少,只要我还能还。”何思齐说的真诚,他是有了死念。
他看到了多年自己一直带着的毒药,看到了青山。
他知道了自己的作用,他有了必死的决心。
结果,那伙计不买账,继续哭丧。
“黄沙会的老爷也这么说,他们高兴了,来吃顿便饭,我们就得嘞半个月的裤带子,两棵树这个地方,就三样东西不要钱,西风,吃沙子,吃枪子。”
“老爷们高兴的时候,说走的时候还,不高兴的时候,说枪子上还!”
“这枪子咋还嘛。”
何思齐也是听到有些悲悯。
他眉冠皱起“我不可能从枪子上还你,我也是个吃枪子的。”
“自打两边老爷擦上抢,我这个饭店,就是给耗子开的,原本以为,这方圆百十里没个店,所以才在这儿开了个西北大饭店。”
“嗯?”何思齐一愣,指着对面。“那边才是西北大饭店。”
“您这是欠记。”
伙计眼一瞪,揣着手。“哪个做生意的叫欠记。是叫西北大饭店。”
“高老爷来了,说我在他面前称大,天天打天天打,打了我一个星期,后来把牌子拿走了。临走的时候:不许叫别的,叫欠记!欠揍的欠!”
伙计一边说,还一边学,说着说着捂着眼又哭。
何思齐问:“打了你一个星期你都能扛得住,你是英雄啊。”
“什么英雄?打第一天我牌子就给他了。”
何思齐一脸的纳闷。
伙计继续说:“这老爷们说,账能欠,打不能欠,就又打了我六天。”
何思齐听完,一脸的无奈。
跳下桌子,将自己打碎的瓷碗捡起来,放在桌子上,接着就要往床上躺。
“哎,你不能……”
“什么?”
“你没钱,不能睡铺。”
“我上铺上睡也要钱?你是变着法跟我要钱是吧?”
伙计可怜兮兮的道:“那……那睡铺本来就是要钱的嘛、”
“我就坐这,怎么样吧?”
“我还就盘上腿儿了,怎么样吧?”
“我还就把鞋脱了怎么样!”
何思齐一脱鞋,只见他二拇指上戴着一个祖母绿镶金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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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伸手,将戒指从脚上退下来。
举在眼前,一脸的骄傲。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念想,本来想充作路费,恐怕我也走不了多远了。”说着他盘玩了一下,哈哈气,擦擦上面的大翡翠。
“搜了两次都没搜到,第三次可能就是保不住了,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