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礼,我只问你一句——为何要将柳怀拖下水!你别急着否认!我还没糊涂到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你跟陛下之间玩的什么花样,我大致也能想明白,可你不该把柳怀牵扯进来!纵火之事万一露了馅,陛下定会护着你,可他呢?谁来护着他?!”
柳敬诚一番诘问等于明说,他已然认定就是柳明诚指使柳怀纵火,你不必跟我装糊涂!柳明诚内心挣扎不已,反复权衡后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兄长此言何意?莫非文深说了什么令您误会了?”
“他?他倒是嘴硬的很,死活不肯承认。跟你来江南几个月,别的没学到,睁眼说瞎话学了个十成十!”柳敬诚白了弟弟一眼道。
“既如此,您又何必瞎猜呢?万一——您猜错了呢?”
“那万一我猜对了呢?此事不小,不是你一道请罪折子就能了事的,朝廷那边如何交待你要早点拿个主意!别以为陛下袒护你,你就有恃无恐!御史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即便是许世昌也未必会站在你那一边!说不定京里这时候就已经开始弹劾你了!”
相较于柳敬诚的忧心忡忡,柳明诚倒没有那般焦虑,笑道:“兄长过虑了!大不了就是夺爵、罚俸、戴罪立功罢了,总不至于丢了性命就是。”
“你说得倒轻松,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二人边说边往外走,只见柳怀还站在院中候命,见二人出来,投来了探询的目光。
柳敬诚突然有些来气,吼道:“你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我要的证词呢?怎么还没送来?还不赶紧去催催!把孔永熙也给我押过来,我要带他进京!”
柳怀忙不迭地点头,刚要离开,却跟一个跑进来的人撞了满怀,仔细一看正是柳明诚的那个小厮玖祥。玖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气喘吁吁道:“老......老爷!崔......崔先生......上......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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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柳敬诚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柳明诚却脸色大变,已经飞奔了出去。
崔慎房内,房梁上高悬一条布带,仔细看那正是崔慎的腰带,而崔慎的躯体此时已经被放了下来,平躺在地面之上,旁边还站着一人,正是前来送尸格的白郾。
“项国公,”见柳明诚焦急地跑进来,白郾忙上前道,“崔先生已经去了!确系悬梁自尽,并无可疑之处。”
柳明诚怔怔地看着地上紧闭双目的崔慎,满脑子杂念却不敢深思半分。
柳敬诚也随后赶到,莫名其妙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一脑门子问号:“诶?这不是崔敬止吗?他不是流放了吗,怎么在这里?你刚才说的崔先生就是他?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幕僚啊?好端端的,他为何要自缢啊?又为何要赶在这个当口自缢呢?你让他准备的东西他准备了没有啊?”
柳怀听到最后一句便在屋中寻了开来,果然在书案上找到了柳明诚所要的证词、供状等物,以及一封信!
“父亲、二叔,这儿有一封信!该不会是遗书吧?”
柳明诚一把抓过那页纸。纸上只有寥寥几语,墨迹尚未干透,柳明诚急切地读完,脸色黯淡了下去,一言不发将信递给了柳敬诚。
柳敬诚疑惑地接过信纸,看完之后也是脸色微变:“竟然是他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