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文头感叹,活了几十年,可算是吃了一回好饭加饱饭。
面被他吃完,碗底是他挑出来舍不得吃的肉丝,他想带回家给老婆子吃。
吃了好的饭食,怎不能都吃在自己的肚子里,说什么也很留给跟着他吃了一辈子苦的老婆子吃。
老头把碗筷装进车辕上挂着的竹篓里,回头看看,车梆上已经坐满了人。
小主,
便拿起赶牛的鞭子说道:“人起了,都坐好了啊,咱这就走了!”
说完牛车就开始动了起来。
这时城门处,一个妇人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飞也似的往牛车这边跑。
妇人边跑边叫:“哎哎哎?等等我……”
妇人跑到牛车的前头,伸开双臂拦住老牛,胸腔里往外喘着粗气,以致于胸前因背上背篓的绳带勒紧,两座小山也跟着上下晃动。
这妇人险些累岔气!
这百米冲刺啊!
赶上灵波微步的瞬移了。
舒然偷偷的给妇人点个赞。
老牛通灵,见有人拦住它的去路,便也停住了脚步。
那妇人弯下腰,双手搭在膝盖上,待喘匀了气,才抬脚走到老头跟前,手指老头的鼻子骂道:“老文头,你这个缺损的玩意儿,我早上来时没给你坐车钱吗?说好的等着呢?说好的人到齐了,车才走呢?你为何不等我就想甩鞭子?你想把我丢下靠双腿走回去吗……”
那妇人嘴巴似连珠炮般把话往外推。
“陆老三家的,早上,你不是说回来时不坐车的吗?谁个让你是最会磨蹭的那一个?
你不着急,人家可是着急回家呢!”
老文头显然有些怕那妇人,声音不大。
妇人连忙大声嚷嚷盖住了赶车老头的声音:“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回去时不坐牛车的?这么大一背篓的东西,让我自己个背回去,你想累死我呀?”
“好了,别说了,你快上去吧,挤一挤应该还是能坐下你一个人的。”
老文头皱着眉头催促妇人。
那妇人便不再言语,背着大背篓转到牛车后头,发现牛车两边已经坐满了人,她还发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俊俏小姑娘。
“噢?老文头,我说你怎么不愿意等我呢?原来多拉了一个不该拉的人!”
舒然:合着自己就是那个不该拉的?
“人家姑娘说是去我们靠山村的,难道老头子我不该拉她吗?
莫说她还是去我们靠山村的,就是去别村的,只要顺路,若想搭个便车,老头子我也是愿意的。
我赶牛车不就是为了多拉几个人吗?”
老文头忙辩解道。
“切!认钱不认人!我不管,反正这车上也没有我坐的位置了,我这背篓你得给我带回去。
还有车钱我不付,不然你就给我找个位置坐。反正那车厢里,我是不会坐的。
不然,我岂不是要闻他们踩到屎的臭鞋子?”
“你就找理由吧?不就是不想给钱吗?”老文头气的也拿她没办法。
妇人说完转过身去,背对着牛车厢子,把背上的背篓放在牛车的厢板上。
由于背篓过大,很是占地方,妇人就伸手把舒然的背篓往里推了推。
舒然见妇人使劲推她的背篓,于是就起身,双手抓住妇人的背篓,轻轻一提,越过自己的背篓,把妇人的背篓放在车厢的中间。
妇人见状便收回欲要骂出口话语。
她看了看舒然一眼,说:“谢谢你啊,小姑娘。”
舒然没有接腔。
那妇人见舒然没有理会她,也不气恼。而是拍了拍自己的双手,然后指向车上一众妇人道:“你们可要给我听好了啊,不该有的小心思,最好别起。我这背篓里买的东西可都是有数的啊,回村后我当家的会验收的,早上来,我们俩都说好的,该买什么,一样我都没落下,所以才来晚了一步。
我可警告你们啊,若少了一样,我定会上你们每一位家里骂去!”
待那妇人说完,车上几名妇人齐齐开口:“陆老三家的,别把人人都看成跟你一个德性?无巧不占的事情,也只有你们两口子能干的出来!
呸!恶心人的东西!少拿狗眼看人低!”
那妇人一听车上的几名妇人齐齐损骂她,立马如炸了毛的公鸡,卷胳膊撸袖子,“呸!一帮子不要脸的老娘们,骂谁恶心?别看你们人多,老娘一个就敢和你们单挑!
都下来,不信试试?”
老文头一看她那架势,又在耽搁时间,忙道:“陆老三家的,你到底还上不上车?不上,我可就真走了啊?咱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妇人瞪老头一眼,那手直摇,“走吧,走吧!把我筐子带回家就成,我自己走回去,我当家的在家,喊一声,他会把筐子背回家的。”
说完看也不看车上众人,径直往前走去。
“哼!无赖!又想不给车钱,整个靠山村就她一个另类,出门母老虎,回家小绵羊!遇到她就没好事!”
老文头嘀嘀咕咕把牛车往前赶去。
牛车看似慢悠悠地往前走,但很快超过了陆老三家的两条腿步行。
车上的妇人看到她,个个都呈现出嘴歪眼斜的动作,那嘴角撇的都快挤到耳边,都是一副十分嫌弃的神情。
舒然眼角一扫就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妇人真正做到人人嫌弃还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同在一个村子里,能作到这种程度,那人品也够可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