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打,你就吓唬他,别真打。”
进门之前,齐烨悄声和季小鹿吩咐着:“我要让他知道,你是使节,国朝最重要的使节,就算你能打死他,这事也会被压下去,他死了也白死,主要是吓唬他,明白吗。”
“哦。”季小鹿撅着嘴:“你怎么总叫我打人。”
“要么打人,要么减肥,你选一个。”
“打人!”
“那不就结了。”
齐烨翻了个白眼,一脚将两扇根本没关而且随着秋风吹动嘎吱嘎吱作响的破门踹开。
旺仔率先走了进去,大吼一声:“亲军查案,唐少秋何在。”
这话喊的有点多余,这么多人给院子围了,哪能不惊动院中之人,更别说院落土墙和个摆设似的,连两米都不到,一踮脚就能看到外面。
院中有人,正是唐少秋,须发皆白,坐在唯一一间房屋的台阶上,挽着裤腿,正在泡脚,手上一本页页泛黄卷边的《诗经》。
唐少秋年过古稀,这个年纪很少见,更少见的是这般年纪了还能教书,平日与老仆采买遛弯、出入学堂,丝毫不见体弱之态,只是看着骨瘦如柴。
略显苍白的面容有着一些老人斑,头发稀疏,披散着,仿佛每一根头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倔强的垂下。
过胸的白胡子亦是极为稀疏,见到一群人鱼贯而入,面无表情。
小鹿进来后,来到墙壁,傻呵呵的乐着:“还不如南关的房子好。”
说罢,小鹿还拍了拍土墙。
齐烨径直走向唐少秋,距离两米之遥。
旺仔打了个眼色,周宝带着人在院中搜查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搜查的,四堵墙,一间屋,一口枯井,连个柴房、膳房都没有。
平日里唐少秋只吃早饭午饭,早饭去北市买,午饭在书院吃,晚上不食,两点一线的生活,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
“齐烨齐子煜。”
抬起头的唐少秋竟露出了笑容,第一次谋面,叫出了齐烨的名字。
“本世子若说敬你,你不会信,敬你也不会带着这么多人闯了进来。”
齐烨蹲下身,与唐少秋平视着:“如果你牵扯的不多,我饶你一命,如果你牵扯极深,我不会放过你,你敢牵扯进去,就一定是了解我的,问你什么答什么,我会给你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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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秋没有马上接口,而是抬起双腿平放于木凳上,用粗布擦拭着脚上的温水。
齐烨耐心的等着,直到唐少秋放下裤管穿上了布鞋,又缓慢将木桶推到了旁边,这才开口,似笑非笑。